馬車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顏玦從袖袋裏掏出了一塊糖來,遞給了陳望書,「之前拿的喜糖。高沐澄娘家強勢,柳纓揣有長子且有心機,七皇子府不得安生了。」


    「那腹中的孩兒,也不知道活不活得過今夜。」


    齊人之福,哪裏是那麽好享的?


    陳望書毫不猶豫的塞進了嘴中,鼓著腮幫子,像是一隻藏了糧食的小倉鼠,她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放心吧,那孩子就是個哪吒,死不了的。而且,柳纓壓根兒是裝的。」


    顏玦驚訝的看了過來,「可是流血了?」


    陳望書痛心疾首的拍了拍顏玦的肩膀,「單純了吧!你等著!」


    她說著以袖掩麵,側過身去,再一轉身。竟是麵色慘白,嘴角帶血,眼睛中的光像是渙散開來了一般……


    陳望書抬起手來,抖了抖,「糖……有毒……」


    她一張嘴,紅彤彤的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顏玦瞳孔一震,猛地攬住了她,掏出一顆小藥丸就要往她嘴中塞,嘴中還喃喃的念叨著,「清清!」


    陳望書被他的表情嚇了一大跳,慌忙的擺了擺手,「假的假的!」


    她說著,攤開手來,「漿果而已,甜得很,都洗幹淨了的,你吃嗎?不是說了讓你等著麽?」


    陳望書有些尷尬的把幾個果子塞到了顏玦的手中,「我就是想告訴你,眼見未必為實。今日薑鄴辰娶妻,柳纓本不該出現在主院,可她來了,心中定是不忿的。」


    「我把薑鄴辰準備的東西掉了包,自然需要一個替罪羊。柳纓就是最合適的。她手上戴的那個鐲子,十分的雍容華貴,顏色也豔麗。並非她平時的風格。」


    「而且,就她以前的家境而言,是戴不了這樣的鐲子的。先前我便聽聞,說是先前七皇子得了官家親眼,連帶著柳纓肚子裏的孩子,都變得金貴了。」


    「高家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不好再對那孩子下手。高貴妃請了柳纓進宮,還給了她賞賜。這麽浮誇的手鐲,也就隻有高貴妃喜歡了。」


    是以,她故意盯著那鐲子看。


    柳纓家世是個硬傷,有許多東西,她沒有辦法辨別。可陳望書家,那是千年的老龜,往那一站,便是這家出了個瞎子,人也以為她定是得了祖宗傳承,開了天眼了。


    天生臉上就寫著見多識廣沒有辦法。


    她再三的看,看得柳纓心中生疑……萬一……萬一那鐲子有問題呢?柳纓經得住萬一,可孩子經不住萬一……


    「所以那鐲子有問題?」顏玦問道。


    陳望書搖了搖頭,「不知道。但隻要讓柳纓覺得有問題,覺得高家出手害她就行了。她便是找遍大陳,也沒有哪一個郎中敢拍著胸脯說,這個手鐲絕對沒有問題!」


    「郎中一般都會說,小的才疏學淺,瞧不出是否有問題。」


    陳望書說著,佯裝摸了摸胡子,學起了郎中的模樣。


    兩方人馬一觸即發,就差最後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了,而陳望書便做了這根撩動他們神經的稻草。


    「我原想著,柳纓本來就是個頗有手段,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之人。她的孩子離生下來,還有一段時日,高沐澄進了府,想要害她,並非是不可能之事。」


    「有了手鐲刺激,她一定會先發製人……借著孩子演上一出……到時候虛假和平一撕破,高沐澄自己想都不想,覺得那禮物是被柳纓給換了……」


    到時候,她陳望書,簡直是清清白白的脫了身啊!


    當然了,就算不做這個,也沒有人會懷疑到她的頭上。畢竟誰也想不到,她的腦子裏,會存在著一個提示劇情的係統!


    若是沒有係統,鬼曉得薑鄴辰會把驚喜藏在石頭下?還去掉包?


    這不過是她身為一個反派,順而為之的激化矛盾,讓主角的人生更加豐富多彩而已!


    主角日後有了出息,那都是要感謝她的!


    「可我沒有想到,柳纓也是個急性子!更沒有想到,八皇子會讓薑鄴辰今晚就翻出那個禮物……這不,趕上了!」


    顏玦張了張嘴,想要評價卻無從下嘴。隻能悄悄的從頭到尾檢討了一遍自己個,他應該沒有哪裏得罪過娘子吧!


    「你怎麽不說話了,在想什麽?」顏玦檢討了三遍,發現陳望書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發著呆,忍不住問道。


    陳望書摸了摸下巴,「我在想柳纓的這個血,比我的漿果好用!不知道她是怎麽弄的!」


    顏玦實在是哭笑不得,他的娘子實屬萬中無一的人間奇葩。


    馬車很快便回到了扈國公府。


    府裏頭靜悄悄的,自從有了這堵牆,扈國公夫人便再也不宴請好友了,倒是讓他們落了個清靜。


    兩人沐浴更衣,待眾人都睡下了,又悄悄的換了夜行衣,出了府。


    陳望書看著眼前的高牆,扭頭看向了顏玦,興奮的搓了搓小手:「上!」


    雖然吊威亞上牆,她不知道做過多少會,可被人摟著升天,那還是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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