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你可別為難老奴。老奴乃是陳大姑娘的陪房嬤嬤,是萬萬不能做出對她不利之事的。就因為縣主當年對老奴有恩情,老奴這才出來一敘。」


    陳釗一聽,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可沒有說一句話,說這話的人,乃是陳望書。


    陳望書對著他眨了眨眼睛,心中別提多舒坦了。


    想當初,她演過名女人的一生,那可是從少女時代,一直演到臨終閉眼的。


    這種本事,本來她是忘得一幹二淨了,得虧聽見張府尹秀了一把,這才想了起來,這不,上趕著用上了。


    「你少倚老賣老了,若非你這老貨灌了幾兩黃湯,便在外頭說走了嘴。至於將這事兒傳到我耳朵裏來?姐姐同我隔了房,關起門來做什麽,我自是管不著的。」


    陳望書說著,語氣重了幾分,「可這事兒危及到了我陳家聲譽,那便是不可。那姓周的如今專門撈偏門,能是個什麽好人?五船貨,這是要錢不要命了麽?」


    陳望書側了側身子,又變了個聲音,一人分飾兩角,演起了那個嬤嬤。


    「二……二……姑娘,你都知道了。我們姑娘也苦啊!她也膽戰心驚的,可是殿下需要大筆的銀錢,她也是沒有辦法了……老奴勸她,她也不聽。」


    「這不上回,五條船被逮了兩條,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的。」


    陳望書啪的一聲,拍響了桌子,「你回去告訴她,立即收手。不然的話,別怪我請族中開祠堂,將她除了名去。我陳氏家規有多嚴,你是家生子,最清楚不過!」


    不光是陳釗,便是木槿,也瞧得目瞪口呆的。


    她家姑娘往天橋下一站,那一個人就是一台戲啊!


    「二姑娘……老奴保證……」陳望書說著,看了陳釗一眼。


    陳釗立馬比了個口型,「今晚。」


    「老奴保證,今夜乃是最後一次,絕對沒有下次了。那些人不是好相與的,這一次已經說好了,他們都要來船接貨了。老奴替我家姑娘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了。」


    陳望書語氣方才緩和了幾分,「你自己說的,自己記得。把我們陳氏的榮光,刻在腦門上。若是讓我發現,再有什麽對不住祖宗的事情,絕不容情!」


    「老奴知了!老奴這就回去!」


    陳望書說完,看了一眼陳釗。


    陳釗立馬戴好了鬥笠,不自然的托了托自己胸前的饃,爭取不讓它們掉到肚臍眼上去,邁著老嬤嬤特有的扭啊扭的小碎步,快步的下了樓,消失在小巷子中。


    陳望書拿了一塊點心,扭頭看向了窗外,果不其然,陳釗一走,那聽壁角的老嬤嬤,便立即出了茶樓,往銀翠樓行去了。


    她勾了勾嘴角,「有好戲看了。」


    倒是木槿,欲言又止的看了好幾眼陳望書,到底沒有忍住,「姑娘,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字,二房落了難……咱們……」


    陳望書搖了搖頭,「二房早就爛了。要不然的話,以祖母的性子,如果會讓他們搶了族長之位去。又為何一下江南,便早早的分了家。」


    「說到底,不是一路人罷了。」


    再說了,陳喜玲乃是外嫁女,她若是犯了事,關陳家屁事!


    三皇子看著滿口仁義,背地裏卻要高義翔同劉朝陽,做出這等滅絕人性之事。身為儲君,竟然自己個倒賣私鹽,簡直是聞所未聞,心肝都黑透了。


    爛掉的葫蘆娃,自然是毫不猶豫的扔掉。


    「可是姑娘,高家同三皇子府是一夥的,他們未必不知曉這事兒。咱們就算告訴他們了,又怎麽樣?他們也不會往外說啊!若是三皇子倒了,那高家討不著好的。」


    陳望書對著木槿豎起了大拇指,「不錯啊!你最近想事情,比以前想得多多了。」


    她說著,看向了對麵的銀翠樓,「高家同三皇子,的確是一夥的。而且利益關係,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緊。適才的話,你也聽到了,高相公為了儲君之位,寧願犧牲高義翔。」


    高家定是打定主意,叫高義翔攀咬其他九月十五的人,把三皇子撇得一幹二淨的。


    陳望書想,若她是三皇子那邊的智囊團,也會商議出這麽一個結果來。


    姓高的不止高義翔一個,三皇子可隻有這麽一個。


    三皇子同高家不但不會出手相救,甚至會痛心疾首的大義滅親,來挽回他們岌岌可危的名聲。


    「但是,有一點你弄錯了。高夫人同高沐澄,如今可不是高家人……她們隻是高義翔急瘋了的親人。」


    木槿恍然大悟,「所以,高夫人會拿這個事情,去威脅他們。讓他們救高義翔,不然就把私鹽的事情,抖露出去。那這麽一來,咱們豈不是救了那個殺人魔?」


    陳望書勾了勾嘴角,搖了搖頭。


    「高義翔必死無疑。」


    如果高義翔在高夫人眼中是慘遭賤人陷害的寶貝,那麽,在三皇子眼中,就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拖老子下水的豬隊友。


    擱高相公來看,那就是個小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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