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給我仔細搜,不放過任何一個人!”


    當頭的將軍身形魁梧,坐在馬上好像坐在小馬駒一般,扶起頭盔露出陰沉圓臉,短髯似鋼針。


    頓時千人隊分成八隊,按照八個方向擴散開去,要搜遍每一處,看能不能找到人。


    “轟隆!”


    “砰砰砰!”


    “嗤——!”


    ……


    各種各樣的聲音響起,隨即慘叫聲此起彼伏,與這些聲音相應和。


    短髯將軍沉著臉喝道:“怎麽回事?!”


    片刻後,數個軍士衝過來,狼狽萬分,有的身上散發著焦糊味道,有的渾身寒氣直冒。


    “將軍,有埋伏!”


    “什麽埋伏?在哪裏埋伏?!”


    “這……”


    “到底怎麽回事?!”


    “將軍,我們也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的變了天,忽然打雷。”


    “我們那邊是下雪。”


    “將軍,古怪,還是撤吧!”


    “……撤!”短髯將軍陰沉的臉色變了數變,咬咬牙道:“都給我撤!”


    眾人忙聚攏,可一看人數,隻有寥寥數十人,剩下的不見蹤影。


    “怎麽回事,怎回來這麽少的人?”一個中年男子左右顧盼,大聲喝道:“撤!撤!撤!”


    他聲如銅鍾,響徹燈火通明的大營,傳來“撤撤撤”的回聲,仿佛在山穀裏。


    這般古怪讓他們更心裏發毛,聚攏的四十幾個人彼此靠近壯膽子。


    他們身為曆經沙場的老兵,膽氣極壯,煞氣衝天,即使遇上強敵也麵不改色,大不了一死。


    可眼前的情形不同,處處透著古怪,這座軍營好像一個噬人怪獸,他們便在這怪獸肚子裏。


    死他們不怕,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稀裏糊塗。


    “將軍,怎麽辦?”那中年忙問。


    “啪!”短髯將軍給了他一巴掌,冷冷道:“廢物,怕什麽!”


    中年軍士摸著臉頰忙道:“對對,有將軍在,我們沒什麽可怕的!”


    短髯將軍喝道:“我們鐵血煞氣百邪辟易,膽氣壯則無物可侵!”


    眾人精神一振。


    “鏘——!”短髯將軍斷喝,拔出長刀,朝著前方一指:“隨我衝出去!”


    “衝——!”


    “砰砰砰砰……”他們衝出十幾步,眼前驟然變成了陷馬坑。


    頓時馬倒人飛。


    飛出去之後,眼前是一片清亮潭水,落進潭水之後,才發現這水冰寒徹骨,來不及催動心法抵禦便被凍住。


    此時李澄空他們正在一座山穀,整個山穀靜悄悄的沒有動靜,偶爾有駿馬輕嘶。


    李澄空正坐在一座木屋裏靜靜運功,身前是獨孤漱溟,偶爾睜開眼睛看一眼他。


    李澄空頭頂的白氣忽然鑽回他頭發間,睜開眼睛,雙眼閃過一絲紫光。


    他滿意的點點頭,這一番辛苦,修為又精純一分,修為一直在精進之中的感覺很爽。


    “辛苦你了。”獨孤漱溟道。


    李澄空笑道:“殿下這話太見外,可有回信?”


    “沒有。”獨孤漱溟輕輕搖頭。


    她臉色慢慢陰沉。


    她所用的信鷹乃是異種,速度如電,不遜色於李澄空的輕功,萬裏之遙並不算遠。


    按照估計,應該已經回來了,可遲遲不見,顯然是神京那邊遲疑不決。


    當然,那一封信隻是捅出了鐵西關的情形,而且提議自己暫攝鐵西關的指揮使,肅清匪寇。


    第二封信這個時候應該還沒到神京。


    “名不正則言不順,貿然出手,不但無功反而有過。”李澄空搖頭:“殿下莫急。”


    “唉……”獨孤漱溟道:“就怕來不及!”


    李澄空道:“鐵西關沒那麽容易占!”


    獨孤漱溟搖頭。


    侯顏也不是那麽容易投敵的,還不一樣投了大雲?世事無絕對。


    “暫時隱在這裏,他們找不到。”李澄空道:“一旦聖旨到了,我便想辦法殺掉侯顏。”


    “太險!”獨孤漱溟蹙眉,不想他這麽幹。


    大雲一定防備了大月這一招,一定派了重兵或者頂尖高手守護。


    李澄空去刺殺就是自投羅網。


    “總要試試。”李澄空道。


    獨孤漱溟蹙眉不語。


    木屋裏頓時安靜下來,兩人靜靜不說話,聽著外麵隱約傳來的喧鬧聲。


    驟然從絕死之地逃出來,死裏逃生的歡喜讓他們都很興奮,滔滔不絕的說話。


    忽然翅膀聲響起。


    獨孤漱溟精神一振,起身推開窗戶,頓時一隻小巧如麻雀的小鳥鑽進來。


    它雙眼靈動有神,好奇的看一眼李澄空,便跳到獨孤漱溟肩膀上,啁啾作響。


    它周身雪白無瑕,唯有一雙小眼珠與鳥嘴是黑色的。


    不過鳥嘴上麵是黑色,下麵是白色的,所以當它飛到空中時,看不到這黑色。


    獨孤漱溟解下它腳爪的竹管,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翠綠色的丹丸塞到它嘴裏。


    它頓時啁啾叫,拿嘴輕蹭著她白玉臉龐。


    獨孤漱溟打開竹管,卻是一團黃綢,細如蟬翼,看似僅僅一小團,展開來卻是兩張素箋大小。


    獨孤漱溟看過之後玉臉陰沉,遞給李澄空。


    李澄空接過來一看:“看來皇上還是不信任殿下,也難怪,怨不得他。”


    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憑獨孤漱溟的一麵之辭而直接把那麽大的權力給她。


    畢竟這裏是鐵西關,關係重大,一個不好真要丟了鐵西關,麻煩無窮。


    “該相信的不相信!該懷疑的不懷疑!”獨孤漱溟冷冷道。


    “那就繼續等吧,陛下看到第二封信之後會有改變的。”


    “不會!”獨孤漱溟搖頭:“他有時候多疑,有時候固執,絕不會輕易相信我!”


    “殿下,我們能做的不多,且坐壁上觀吧。”李澄空道:“看看這侯顏到底有何本事!”


    獨孤漱溟瞪他一眼:“你一直在恨著父皇,這正是報複的好機會吧?”


    李澄空笑而不語。


    獨孤漱溟哼一聲沒多說。


    ——


    侯顏坐在指揮使府的大廳,牛燭照得通明,他臉色卻陰沉得好像要滴下水。


    短髯將軍一去不返,他不停派人打探。


    一撥又一撥人派出去,剛開始有人進大營打探,卻一去不複返,後來的探子隻敢在遠處觀察,又一無所知。


    大營看上去燈火通明,有人在其中影影綽綽,再仔細看就看不清楚了。


    隨著又兩名探哨稟報,他揮退之後,臉色越發難看。


    坐在下首的一個須眉皆白老者撫髯道:“指揮使,這怕是陣法。”


    廳內數人皆看過去。


    老者歎道:“如果真是陣法的話,那就麻煩了。”


    “陣法?”侯顏精神一振,身子前探:“我聽說過陣法,可還沒親自領教過,黃老你通曉陣法吧?”


    黃彬搖頭:“慚愧,老夫不通陣法,不過老夫知道誰通曉。”


    “誰?!”侯顏忙道。


    “上清峰的練氣士有通曉陣法的。”黃彬道:“老夫可奏請皇上,請上清峰的練氣士前來!”


    “再好不過!”侯顏大喜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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