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峽也是眼睛一亮。


    內府諸衙分為文與武,禦馬監便是武衙,就如同外麵的軍隊一般。


    武衙之內,以武為尊。


    誰的武功強,誰說話就大聲,誰就能更快的立功而升職,爬得更快更高。


    這李道淵的武功如此不濟,卻上來便耀武揚威,亂使威風,當真是自取其辱。


    他們即使把他收拾了,也理所應當,誰讓他一個場主還壓不住下屬呢,說出去便兩敗俱傷。


    九個護衛而已,用他們拉他下馬,很合算的事。


    他想到這裏,頓時丟一個眼色給九個青年騎士,笑嗬嗬的道:“場主,便不得!”


    李澄空扭頭看向他。


    陸峽忙道:“場主,權不可亂用,即使他們是下屬,也不能隨意打罵的。”


    “還有這規矩?”李澄空似乎尷尬的笑問。


    陸峽道:“一旦動手,難免會有個差池,萬一敗在他們手上,委實太丟人。”


    “陸掌記,你是巴不得我敗在他們手上吧?”李澄空打量著那劍眉星目的青年:“你這步法是何名?如此精妙,應該不是無名武功吧?”


    “遁星步。”英俊青年傲然道。


    李澄空道:“你尊姓大名?”


    “柳劍鳴!”


    “柳劍鳴……”李澄空搖搖頭道:“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草場的人啦!”


    “這……”眾人頓時一驚。


    隨即勃然大怒。


    就因為打不過柳劍鳴,竟然直接把他逐出了草場,簡直就是荒謬絕倫!


    李澄空笑看一眼陸峽。


    陸峽沉著臉肅然道:“場主,恕我無法苟同!”


    李澄空道:“我這個場主決定,還需要你這個掌記同意?”


    “當然不用我同意!”陸峽沉聲道:“可我會向上麵稟報,請求駁回!”


    自己管不到李道淵,可禦馬監能管得到,直接駁回他的決定並不難。


    李澄空道:“那是將來的事,現在嘛,柳劍鳴,你直接走人吧,不準再進草場!”


    “哼!”柳劍鳴怒火填膺,雙眼灼灼死死瞪著李澄空。


    他被李澄空氣壞了,同時在心底裏也瞧不起李澄空,年輕氣盛之下,被無名業火一燒,便起了殺意。


    “劍鳴!”陸峽斷喝。


    這如醍醐灌頂,頓時打消了他的殺意。


    李澄空微眯眼睛看著他,輕笑道:“這是想殺了我吧?好啊,那就試試看!”


    “嗬嗬……”陸峽忙擺手笑道:“場主一定看錯啦,劍鳴他怎麽可能想殺場主!”


    “不想殺我?”李澄空看向剩下的八人,笑眯眯的道:“如果在這裏殺了我,神不知鬼不覺,就說我根本沒來草場,豈不是一了百了?”


    “絕對不至於!”陸峽忙道。


    他瞪一眼柳劍鳴:“劍鳴,既然場主逐你出去,你便離開吧。”


    “掌記!”柳劍鳴難以置信的看向陸峽。


    他萬沒想到陸峽竟能忍到這般程度,自己都被逐走了,陸峽竟然還要忍。


    到底要忍到什麽程度?!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反正也被逐出草場,那就臨走之前狠狠掃一下他的顏麵。


    想到這裏,他雙眼迸射寒光,身形一閃已然滑到李澄空身後,一掌拍下。


    李澄空輕笑一聲,輕飄飄一掌後擊。


    兩掌相撞。


    “啵!”清脆響聲中,柳劍鳴身子一僵,然後如抽去了骨頭,軟綿綿倒地。


    嘴裏不停湧出鮮血,眨眼把衣襟打濕。


    李澄空笑道:“好身法!好身法!”


    陸峽臉色陰沉無比。


    他再遲鈍也明白這是李澄空故意耍弄,是故意誘使柳劍鳴出手,從而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收拾柳劍鳴。


    先前那一巴掌如果打中柳劍鳴,他有無理取鬧之嫌,可這一掌把柳劍鳴重創,卻是自衛。


    可憐柳劍鳴還以為能收拾得了他,卻原來是一場夢。


    陸峽“啪”給自己一巴掌。


    雪白臉龐眨眼便浮出一道紅掌印。


    “場主,我替劍鳴給你賠罪了!”他低下頭。


    這一巴掌最重要的是打自己,恨自己愚蠢,竟然被耍得團團轉,腦子竟然如此不清楚。


    怎麽不想想李澄空是知機監的金甲太監,怎能是弱者?怎能打不著柳劍鳴?


    這是把一頭猛虎當成了一隻貓!自己不該打誰該打!


    當然也順勢低頭,強者為尊,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而且也趁機邀買了護衛們的人心,一舉三得。


    “嗬嗬……”李澄空笑道:“陸掌記,好手段,佩服佩服!”


    他看穿了陸峽的手段。


    如果是自己,有六十倍思維,能慢慢思考,使出這樣的手段不算出奇。


    可陸峽沒有這麽從容思考的時間,能瞬間做出這一舉動而化解危機,確實難得,雖然胖得厲害,卻是個人才。


    “場主如果真要他們做護衛,那就給場主,這也是他們的造化!”陸峽慨然道。


    “掌記……”正在攙扶柳劍鳴的七人瞪大眼睛,失聲叫道。


    “叫什麽叫!”陸峽眼睛一瞪:“所謂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蒙場主看得起你們,收你們做護衛,你們不感激,還不情願,簡直就是不識好歹!”


    他一下反應過來。


    既然李道淵要他們做護衛,那就做護衛,正好多了八雙監視李道淵的眼睛。


    他相信即使成了李道淵的護衛,他們還是心向自己的,還是自己的耳朵與眼睛。


    李澄空笑道:“好啊,那我就收下了!……至於柳劍鳴,如果能低頭認錯的話,我也可以收回剛才的決定,留在我身邊做護衛。”


    柳劍鳴正被眾人扶著,臉色蒼白,嘴角還在湧血,好像要把所有的血都吐盡。


    “劍鳴!”陸峽忙瞪眼睛,使眼色。


    柳劍鳴卻不理會,死死瞪著李澄空。


    李澄空笑道:“看來是寧死不屈,我就佩服這樣的脾氣,我喜歡,那就留下吧。”


    “多謝場主!”陸峽大喜過望。


    不管怎樣,一旦真被逐出草場,即使自己暗自收留,或者安排到別處,都是背負著一個汙點。


    這會大大影響周圍人的觀感,會排斥他,會過得很艱難,所以留在草場是最好的選擇。


    即使委屈一時,但耐心尋找機會,如此猖狂的家夥,必然迅速倒台!


    柳劍鳴冷冷不說話。


    李澄空笑著掃過他,不再理會,緩步朝裏走去:“走吧陸掌記,去看看我的草場。”


    “場主隨我來!”陸峽笑嗬嗬的道。


    他眼中也沒有一絲殺意與冷意,好像徹底容納了李澄空,看得李澄空暗歎。


    人才處處有哇,這陸峽就是一個。


    袁紫煙瞥一眼柳劍鳴,暗自搖頭。


    就這種衝動無智的家夥還想跟死太監鬥?


    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ps: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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