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糊塗蛋,要他們幹什麽!”李澄空沒好氣的道:“再稀裏糊塗,反出教總是知道的吧?”


    楊秋暉無言以對。


    再怎麽求情,也無法改變他們這些反叛者對聖教總壇的輕視與不忠。


    這些年看來太過縱容他們,讓他們個個都以為自己是一盤菜,離不開他們了。


    李澄空道:“你們一點兒消息沒收到?”


    “我覺得有一股潛流湧動,好像不太對,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要叛教!”黃自牧皺眉。


    一旦叛教,死了就進不了妙境,再無法複活,僅這一條已經隔絕了他們叛徒的可能。


    所以他從沒有往這裏想,想的頂多是自殺。


    通過自殺來抗議教主的高壓政策。


    李澄空哼道:“你們這法王當得真是糊塗,說他們是糊塗蛋,我看你們才是糊塗蛋!”


    他陰沉著臉,氣勢森然,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隻能閉嘴無法反駁。


    他們也覺得荒謬。


    怎麽說反就反了,毫無一點兒預兆。


    關鍵就是毫無預兆,他們竟然什麽也不知道,好像下麵的人已經把他們孤立。


    “趙燦臣,你說!”李澄空哼道:“你那一壇沒叛的,是因為你聽到消息而預做防範?”


    “可能那些頭領被剔掉,他們群龍無首沒能行動,”趙燦臣道:“教主,此事恐怕與朝廷有關。”


    “你也一點兒消息沒收到?”李澄空冷冷瞪著趙燦臣。


    趙燦臣搖頭:“我若收到消息,絕不敢瞞著教主,一定提前通稟!”


    他抬頭看一眼沉默不語的兩位聖女。


    他倒是懷疑教主已經提前知道了,卻偏偏裝作不知道,任憑那些糊塗蛋犯糊塗。


    這種事教主絕對做得出來。


    別看最近教主好像心慈手軟,不怎麽殺人了,可別忘了當初他是怎麽殺自己金剛峰宗師的。


    對李澄空心狠手辣感受最清晰的就是金剛峰諸弟子。


    李澄空道:“來人!”


    “是,教主。”外麵有人應道。


    “讓十二峰的峰主過來!”


    “是!”


    四大法王交換著眼色,不知教主要幹什麽。


    葉秋冷露兩聖女低眉垂目,沉默不語,仿佛兩尊白玉雕像,散發著溫潤光華。


    大殿內的空氣仍舊凝固一般。


    一盞茶後,十二個峰主魚貫而入,抱拳行禮。


    李澄空伸伸手:“坐吧。”


    兩個少女上前送上椅子,讓他們分成兩排,沿四大法王下首延伸向門口。


    李澄空負手而立,平靜打量著十二峰主。


    十二峰主年紀各不相同。


    年輕的如天音峰的峰主,宛如十八九歲少女。


    年紀老的如大輪峰的峰主,老朽不堪,須眉皆白麵容枯槁,宛如行將就木。


    十二峰主沉靜看著他。


    李澄空打量著他們,輕笑道:“諸位峰主,有熱鬧可看了!”


    十二峰主迷惑的看向他。


    李澄空失笑道:“別告訴我,你們一點兒消息沒收到!……天音峰的宋荊華,孟離愁,石清雲……”


    他一口氣念出十二個名字,盯著天音峰的峰主周楠楠,冷冷道:“周峰主,這十二個弟子,一個也沒傳過來消息說她們要幹什麽?沒向你請示?!”


    周楠楠驚奇的道:“教主,這些丫頭幹什麽了?”


    李澄空冷笑道:“周峰主,今天開始,她們將被逐出聖教,至於原因,背叛聖教!”


    他轉向一個俊逸中年:“鄭峰主,你們大明峰的魯召,李春華……”


    他一口氣念出三十一個名字,冷冷道:“這些弟子也背叛了聖教!”


    他然後一一看向其餘十個峰主,分別報上他們背叛的弟子名字。


    十二個峰主被驚住了。


    李澄空懶得炫耀。


    青蓮聖教所有弟子的名字及身世都在他腦子裏裝著,甚至每個弟子的容貌都記得清清楚楚。


    即使他不炫耀,眾人也隱隱有這個猜想。


    李澄空冷冷說道:“大明峰,魯召李春華兩個,他們在大明峰裏受了委屈,被欺淩,所以對聖教很反感,鄭峰主,你這個峰主一直自己埋頭苦修,不管好峰內的事務,這便是瀆職,身為峰主不是武功好便是一切!”


    鄭觀峰抱拳,麵露慚愧神色。


    李澄空又看向天音峰,冷笑道:“你們天音峰的風氣越來越差了,處處競爭攀比,資質不佳者也要受諷刺挖苦,哪有一點兒同門之情?”


    天音峰的峰主周楠楠暗自不服氣,卻不會在這個時候開口頂嘴,隻是回應一聲。


    李澄空掃一眼十二峰主:“這些弟子背叛,歸根到底還是在你們身上!”


    十二峰主頓時露出不服氣神色。


    他們覺得自己的弟子都很好很出色,出問題也是出在弟子們下山之後,進各分壇之後變壞的。


    人心易變,環境影響最大,他們沒有一個好的環境,所以走上了歪路。


    李澄空擺擺手:“現在就問問你們,你們事先得到消息了沒有?”


    眾人皆搖頭。


    李澄空失笑:“聖女在側,你們非要說謊?”


    眾人看到了如白玉美人雕像的兩聖女,麵露尷尬,卻仍舊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李澄空懶得戳穿:“你們是覺得本座應該和稀泥,輕輕揭過,然後大家都快快活活的繼續過日子,是不是?”


    眾人雖沒點頭,但目光卻透出同意神色。


    他們都是這麽想的。


    不理解李澄空為何非要大張旗鼓的肅清教紀,非要翻前帳,既往不咎不好嗎?


    隻要翻過了前篇,聖教就能安安穩穩,你好我好大家好,何必非要打這些麻煩?


    肅清了一壇,殺雞儆猴,大家知道教主你與上一代紀教主不同,也就會老實下來,不再違紀。


    聖教會是新的風氣,不像從前一樣。


    這樣不挺好嗎?


    為何非要繼續查下去,非要翻老帳,把所有犯錯之人斬盡殺絕,不給人機會?


    李澄空道:“你們隻想安穩,稀裏糊塗的過日子,卻不想想,那些因為違背教規而得到利益者,能夠蒙混過關,那些安分守己的弟子們會如何想?對他們可公平?”


    “違了教規不要緊,有希望蒙混過關,那何必還安份守己的守規矩?都是聖教弟子,誰還比誰差了?”


    “這般想法之下,誰都在想著如何找機會違教規獲得更大利益,心存僥幸。”


    李澄空冷冷道:“我便是要告訴弟子們,聖教之內沒有僥幸,唯有公平,凡違教規者,必罰之!”


    眾人沉默下來。


    李澄空道:“凡違規者,必罰之!……即使現在不罰,將來也必罰,絕不可能逃脫,這便是聖教的規矩!”


    他聲音震耳,仿佛直灌他們心底。


    李澄空掃一眼十二峰主:“你們這些峰主,個個養尊處優慣了,眼睛都在頭頂上,隻盯著天空,想著練武練武再練武,忘了下麵弟子的疾苦,今天開始,你們斂去修為,進入四壇中一個月。”


    “……是。”金剛峰的峰主抱拳應道。


    “……是。”


    “是。”


    十二峰主不情願的抱拳答應。


    他們都看得出來,如果不答應的話,鬧不好,現在就能罷了自己的峰主位子。


    李澄空看向趙燦臣:“你去跟他們說,他們有一次機會重歸聖教,如果不答應,就別想活命了,先逐出聖教,死了也甭想進妙境!”


    “是。”趙燦臣沉聲道。


    李澄空看向另外三個法王:“你們準備動手吧,不用我找人滅了他們吧?”


    “教主……”楊秋暉遲疑。


    一下把六個分壇的弟子滅掉,痛快是痛快了,可這六個分壇的弟子不知有多少親朋好友,不知要牽扯了多少弟子進去,盤根錯節,一旦全部殺掉,教主必會大失人心。


    李澄空道:“李長老,叛教者還能姑息?”


    “……不能。”楊秋暉歎道。


    李澄空淡淡道:“你們一起跟趙燦臣去吧,能不能勸得動,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還有十二峰主,去吧!”


    “是,教主!”眾人紛紛點頭,鬆一口氣。


    李澄空冷笑:“個個鬼迷心竅,你們越勸他們越覺得有恃無恐!”


    眾人臉色微沉。


    這話絕對沒錯,這些犯渾的家夥腦子都不正常,或者被人蠱惑了,想讓他們徹底清醒還真不容易。


    李澄空道:“他們如果實在想死,你們不妨直接結果了他們,免得我宣布開除出聖教之後,他們死了都去不了妙境!”


    他神色淡淡的。


    眾人陰沉著臉,緩緩點頭。


    這顯然是教主格外開恩,給了他們臉麵,否則,先逐出教外再殺掉,那真是永世不得翻身。


    現在還留著一線機會,他們如果知趣的,自殺謝罪最好,不知趣的,也得讓他們自殺謝罪!


    想到這裏,他們眼中皆閃過殺機。


    “去吧。”李澄空道。


    眾人抱拳離開大殿。


    大殿頓時空空蕩蕩的,隻剩下了李澄空與兩個聖女,還有幾個伺候的少男少女。


    他們在收拾著桌椅,好一通忙。


    “教主!”冷露哼道:“這幫家夥慢吞吞的,好像老烏龜似的,依我看都換了的好!”


    “他們還是有能力的。”李澄空搖頭:“隻是節奏沒起來,得拿鞭子抽,狠抽兩次就能跑起來了!”


    “教主,依我看,還是換了的好。”葉秋輕聲道。


    李澄空搖頭。


    這幫峰主雖然懶散慣了,可能被推舉成峰主,那就絕不是平庸之輩。


    隻是被安逸消磨,自己能讓他們發揮出潛力。


    他微眯眼睛,淡淡道:“七皇子那邊有消息了嗎?張召峰!”


    一個正在抹桌子的少年抬頭道:“教主,七皇子已經廢了。”


    “好!”李澄空滿意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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