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得嘖嘖稱奇。


    楊秋暉歎息道:“教主,你這是把整個南境的每一寸土地都裝進腦裏了。”


    李澄空點頭。


    “唉……”楊秋暉無奈搖頭。


    自己的記性也不錯,可把整個大永的南境全部裝進腦子裏,就不可能完成。


    這已經超出自己的極限,不是努力就能完成,即使一遍一遍的記上十年恐怕也做不到。


    黃自牧笑道:“這便是我們與教主的差距吧。”


    李澄空在忙活的同時,小眉他們幾個少男少女也沒閑著,做出了一支支小旗。


    小旗上寫著各個分壇的名字。


    李澄空將它們一一插到各處,對眾人道:“這些便是你們選的位置,看看吧。”


    眾人圍在一起打量山川地勢及周圍環境,很快發現了分壇的位置有些不妥。


    李澄空在完成的時候,內力催動,這些泥便已幹結,變得堅固。


    “這幅地圖在比武的時候拿出去,讓所有人看看,知道一下自己想爭奪哪一處位置。”


    “是,教主。”


    “賽製已經製定好了?”


    “每過十年,我們聖教會有一場大比,這一次就按照大比來吧。”


    “十年一次?”


    “對。”


    “十年太久了吧?”李澄空問。


    “原本是五年,還有四年,甚至還有十五年,可最終還是確定了十年,已經有數代教主如此了。”


    “……好吧,那就十年。”李澄空點點頭:“不過可以增加一次小比,五年一次。”


    “是。”


    “那就按照你們製訂的賽程來吧。”


    “教主要去講一講嗎?”


    “不必。”李澄空搖頭:“這地圖保存好嘍,別讓人偷了去。”


    這地圖高度還原了南境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於軍事上有重大意義,如果被人偷了去,對南境極為不利。


    “加派護衛日夜看守,絕不外泄。”常雲弦沉聲道。


    李澄空點點頭,在眾人恭送下離開。


    晚上吃飯的時候,獨孤漱溟道:“父皇說,霍青空有一件寶物,威力堪比天子劍。”


    李澄空精神一振。


    獨孤漱溟道:“此劍名為彼岸劍,一旦施展此劍,則身登彼岸。”


    “用了此劍便沒命?”


    “精氣神凝於此劍中,一劍發出,魂魄歸於彼岸,皮囊留在此岸。”


    “如果旁人催動此劍,也一樣能堪比天子劍?”


    “是。”獨孤漱溟輕輕點頭,神情凝重:“這才是最可怕的。”


    李澄空身懷青蓮聖典,能夠護住魂魄保住性命,可那是對霍青空一個人,全力以赴。


    但他不可能對每個人都全力提防,心弦沒辦法繃得那麽緊。


    李澄空神情肅然。


    隨隨便便一個人拿著這劍,就能威脅到自己,確實是莫大的威脅。


    自己雖敏銳,可萬一那家夥還帶著能遮掩天機的奇物,再拿著此劍,自己能感應得到?


    他不敢斷定。


    修為越高,他對天地越是敬畏。


    天下之大奇珍異寶無數,自己不能盡窺,未必沒有克製自己的寶物。


    彼岸劍可是要人命的玩意,自己不想冒這個險。


    李澄空道:“有這種威脅,皇上就沒想想辦法,找到克製之法?”


    獨孤漱溟蹙眉:“我問了父皇,他沒說。”


    “看來是找到了,卻不告訴我。”李澄空笑道。


    獨孤漱溟搖搖頭:“依我看,他也沒找到。”


    李澄空想到那九龍吐息煉製的小劍,很可能就是為了防備這彼岸劍的。


    如此說來,自己的天子劍也能防得住這彼岸劍。


    但如此神劍,如果能得到的話,豈不更好?


    這可是世間難覓的奇寶。


    他念頭一起,便有些不可自抑,看來得讓江逾白與江逾霜想辦法了。


    她們兩個大宗師,已經不必自己事事指示,隻需要給她們一個目標,讓她們自己完成便好。


    即使完不成,她們也有足夠的能力脫身。


    “其實這個也不算是什麽秘密。”李澄空搖頭道:“不過有一招殺手鐧而已,誰都有殺手鐧,就像皇上一樣。”


    “父皇也有?”


    “皇上當然也有,否則,怎能傷得了紀教主?”


    他能斷定,如果當初沒有九龍吐息所煉成的小劍,紀夢煙絕不會受重創。


    “那霍青空還會不會有更厲害的殺手鐧?”獨孤漱溟蹙眉:“彼岸劍之外的?”


    “這個……”李澄空沉吟。


    “說不定還有,所以得小心。”獨孤漱溟道:“還有他的壽元,真的隻有一年半?”


    “應該錯不了。”李澄空點點頭。


    他通過周天流虛觀星訣已經看得清清楚楚,霍青空的帝星黯淡無光,隨時要熄滅。


    依照他的推測,其實隻有半年的壽元。


    不知是橫禍,還是身體衰竭得太快,或者是動用了什麽秘招消耗了壽元。


    倒是大永太子霍天送的光芒熠熠,應該是修為暴漲,雖然沒到大宗師,也差不太多。


    李澄空若有所思。


    有可能是霍青空在用秘術助霍天送一臂之力,迅速提升他的修為。


    但世間真正掌握了大宗師奧妙的隻有自己,所以霍青空雖然耗了壽元,還是沒辦法把霍天送推到大宗師境界。


    “對了,大月與大永已經談妥了,鎮北城要歸還給大永。”


    “付出什麽代價?”


    “大永的九幽甲一千套。”


    “九幽甲?”李澄空訝然:“大永竟然舍得付出九幽甲?”


    “父皇就是盯準了這個。”


    “九幽甲呀……”李澄空感慨道:“還真是讓人眼饞,可惜我們南境弄不到。”


    “我弄了一百套。”


    “哈哈,皇上一定心疼,會罵咧咧的。”


    “隨他罵去!”獨孤漱溟哼道。


    李澄空道:“這個倒是要研究一下,九幽甲啊,如果能夠製成此甲,確實如虎添翼。”


    九幽甲有兩大特性,一是堅韌,刀槍不入,二是潛形,黑夜之中無法發現。


    堅韌到什麽程度呢?


    可擋得住破罡弩。


    能射殺宗師的破罡弩卻破不了九幽甲的防禦,可見其堅韌之處。


    而潛形則更神妙,一旦與夜色相合,則無形無跡,不僅僅隱藏外形,還隱藏氣息。


    這是夜襲最奇妙的利器。


    大月有破罡弩,大永有九幽甲,一個攻一個防,如果宗師們穿著九幽甲,則再無懼破罡弩。


    當然,太多的破罡弩還是防不住的,畢竟九幽甲還是有縫隙的,密密麻麻的破罡弩足以射穿。


    小規模的交戰是沒問題,宗師們穿上了這個,再無顧忌,殺進陣中是何等的可怕?


    “不可能的。”獨孤漱溟搖頭道:“此甲乃是大永最高機密之一,從沒泄露。”


    李澄空微笑。


    獨孤漱溟道:“據說製成此甲的根本是一種特殊的礦石,沒有這種礦石,絕不可能製成九幽甲。”


    李澄空眉頭挑了挑。


    獨孤漱溟道:“所以還是別白費這力氣了。”


    “原來如此……”李澄空點點頭。


    他反而更加好奇。


    不管什麽礦,既然大永能得到,自己就能得到,可惜宋雲軒需得在神臨峰。


    那隻能繼續勞煩江逾白江逾霜她們。


    ——


    鐵西關漸漸繁榮。


    自從鐵西關騎兵衝入攬月城,大搖大擺的跑一圈之後,鐵西關所有人的精氣神大盛。


    不僅僅鐵西關的士兵,便是尋常的鐵西關居民,甚至往來的商賈們都如此。


    鐵西關諸人的信心大漲,忽然覺得大雲並不是從前的大雲,而鐵西關也不是從前的鐵西關了。


    在兩城之間的貿易場裏,大月諸商賈不複低眉順目,唯唯諾諾,一下變得趾高氣揚。


    而原本趾高氣揚的大雲商賈卻變得低眉順目,神氣大不如從前。


    這天清晨,明媚陽光籠罩鐵西關。


    鐵西關已經蘇醒。


    大街小巷熱鬧無比,或者自己在家做飯,炊煙嫋嫋,或者去大街旁的早點鋪子,或者去酒樓,人們家境不同,選擇早餐的方式也不同。


    獨孤漱溟出現在自己的府邸,準備開始批閱卷宗,盡量爭取在上午完成公務,下午回鎮南城自己的公主府。


    她在這裏呆著純粹是為了公務,其餘的事不想理。


    依照往日的規矩,她一敲玉磬,頓時外麵魚貫而進一群侍女,將一摞摞的卷宗擺到桌上,然後再一一退出。


    這些侍女都是鐵西關混亂的受害者,都是家破人亡而無處存身,被她收留做了侍女。


    獨孤漱溟掃一眼這些公文,擺擺玉手。


    眾女慢慢往外走。


    最後一位侍女忽然一甩手,袖中飛出一黑乎乎的小珠子,射向獨孤漱溟。


    獨孤漱溟一揮袖子。


    “砰!”小黑珠炸開,化為黑霧瞬間籠罩整間屋子。


    獨孤漱溟閉氣,罡氣湧出護住身體,正準備施展虛空大挪移,卻有無形力量束縛著她,無法打開虛空。


    她起身後退,便要衝破屋子。


    “轟隆!”窗戶炸碎,一道白光弧劃破窗戶,射向獨孤漱溟,精準而犀利。


    獨孤漱溟正催動輕功要往外射,恰好迎上這一道白光弧,忙側身想避開。


    可這道白光弧忽然一分為三,形成三道光弧,徹底籠罩了她。


    “哼!”獨孤漱溟怒目圓睜,玉掌拍出。


    “叮叮叮!”她玉掌忽然迸射金光,與三道白光相撞發出金鐵交鳴聲。


    “嗤!”又一道白光弧出現,緊追她不舍。


    “叮叮叮叮……”獨孤漱溟玉掌迸射出一團團金光,阻擋住白光弧。


    這些金光是李澄空在她的小洞天所藏,有大宗師的威力。


    “嗤!”忽然一縷白光閃過,迅如雷電,瞬間貫通獨孤漱溟胸口,帶出一蓬血射進她身後牆壁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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