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說著話,外麵傳來通稟:“崖主,天龍島的白虹劍宗宋長老,青虹劍宗魯長老正在崖下,求見崖主。”


    “不見。”許麗華淡淡道。


    “是。”


    “慢著!”削瘦老者忙道。


    外麵的弟子停住。


    削瘦老者看向許麗華:“崖主,這麽直接拒絕,不太妥當。”


    許麗華蹙黛眉。


    削瘦老者揚聲道:“就說崖主剛剛羽化,鳳凰崖閉崖謝客,容後賠罪,……崖主,這麽說如何?”


    “嗯,也好。”許麗華輕頷首。


    這麽一說確實委婉得多,也不得罪白虹劍宗與青虹劍宗。


    “去吧。”許麗華道:“就這麽說。”


    “是。”外麵通稟弟子離去。


    許麗華道:“比想象的還要快。”


    “他們也是急了,”削瘦老者撫髯道:“不過崖主真不見他們?”


    魁梧老者道:“確實不能見,我們已經是南境的下屬,見了他們,那就是麻煩。”


    “可以做為登身之階,通稟南境,也算立一功。”


    “那我們就太卑鄙了吧?”


    “有何卑鄙可言,畢竟我們現在是站在李澄空的一方,而不是天龍島。”


    “那我們就徹底得罪了他們。”


    “也無所謂吧。”


    “沒必要嘛,也可以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兩不得罪。”


    “恐怕是瞞不過李澄空的。”許麗華緩緩搖頭:“況且我先前已經提了一嘴。”


    “崖主所提,也可以是別的事嘛。”


    “就是就是。”


    “不妥不妥。”


    “有何不妥,難道真要死心塌地給李澄空效力?”


    ……


    “好了!”許麗華一擺手,打斷爭論。


    他們四大長老可能是閑得無聊,就愛爭辯,有時候就是純粹的絆嘴,為反對而反對,太耽誤事。


    鳳凰崖下


    八個中年男子站在兩邊,一邊四人白衣如雪,另一邊四人青衫飄飄。


    他們皆腰懸長劍,瀟灑不凡,氣度不俗。


    隻是氣氛凝重緊繃,有劍拔弩張之勢。


    仿佛隨時會拔劍刺向對方。


    聽得一個英俊青年說崖主新喪,閉崖謝客,八個中年劍客皆臉色沉肅。


    “謝崖主已經羽化升天?”一個青衫中年沉聲道:“何時的事兒?”


    “老崖主升天已經十天。”英俊青年不卑不亢,落落大方,麵露沉重神色。


    “可惜可惜……”青衫中年惋惜。


    “是真的還是假的?”一個白衫中年沉聲道:“我們為何一點兒風聲沒聽到?”


    英俊青年輕輕搖頭:“老崖主叮囑,一個月後再公開發喪,讓他能耳根清靜。”


    “聽不到風聲也正常。”青衫中年男子扭頭看過來,淡淡道:“如果貴宗的宗主死了,難道馬上就通告天下?未必吧?”


    四個白衫中年皆怒目而瞪。


    “好吧,那我們就不叨擾了。”青衫中年裝作渾然未見,衝英俊青年笑笑:“告辭。”


    他扭頭衝正怒目相瞪的四個白衫中年搖頭:“看來是指望不上鳳凰崖了,去天鱉島吧。”


    “……走吧!”


    八人化為八道光射去,四白四青,眨眼消失於天際。


    他們很快停在一座山巔。


    俯看四周,空蕩蕩無人煙。


    分成兩排對峙而立,先前的青衫中年歎息:“看來鳳凰崖已經歸入南境之手。”


    “未必吧。”先前白衣中年冷冷道:“南境沒這麽快!”


    “嘿嘿,老魯,你其實也這麽判斷的,隻是嘴硬不說罷了!”


    “……好吧,差不多。”


    “天鱉島會不會也一樣?”青衫中年撓撓頭,拔劍出鞘。


    對麵四個白衫中年頓時後退一步,手按上劍柄,死死瞪著他。


    “瞧你們嚇的,緊張兮兮!”青衫中年沒好氣的道:“這個時候我們還要內亂?”


    白虹劍宗的四人鬆開手。


    長老魯無鋒哼道:“你要幹什麽?”


    青衫中年、青虹劍宗長老宋之問搖搖頭:“我們來琢磨琢磨。”


    劍尖在一塊大石頭上“嗤嗤”的劃動,一幅地圖很快被劃出來。


    “你看老魯,這是我們天龍島,這是天鱉島,這是金光島,這是天風島,現在金光島已經歸入南境,天風島也差不多也歸進南境了,隻剩下我們跟天鱉島,如果天鱉島也歸服,那我們也沒必要再強撐。”


    “宋之問,你什麽意思?!”魯無鋒臉色頓時陰沉,冷冷哼道:“你難道想投降?”


    “我當然不想降,可形勢不由人呐。”宋之問搖頭歎息,還劍歸鞘:“真要大勢所趨,我們也不能螳臂擋車。”


    “一派胡言!”


    “好好,我是一派胡言,那你說說,如果南境讓金光島與天風島及天鱉島的攻擊我們,我們有勝算嗎?”


    “我不信他們都甘心!”魯無鋒沉聲道:“隻要不甘心,便不會出死力。”


    “那你也太小瞧李澄空的手段了,即使降了,他還能沒有手段讓他們效死力?”


    “……你想怎麽做?”


    “搶先一步,主動投降。”


    “投降?!”魯無鋒勃然大怒:“宋之問,你是不是瘋了!”


    “我正常得很,姑且不說天鱉島降沒降,就說金光島與天風島降了,他們兩宗聯手,我們能勝過?”


    “還有天鱉島!”


    “天鱉島未必想跟我們聯手!”宋之問搖頭:“與其冒這險,投降反而是最不冒險的。”


    “我真是瞎了眼!”魯無鋒咬著牙,雙眼如欲噴火:“還以為你雖卑鄙,卻是個硬骨頭,嗬嗬,我真愚蠢!”


    “老魯,你一點兒也不蠢,就是有點兒迂,不知變通。”宋之問嗬嗬笑。


    魯無鋒手按上劍柄,身體迅速鬆弛,眼神的怒火漸漸化為冰冷。


    “先別動手!”宋之問擺手:“如果別人都不投降,隻有我們降,那我們是軟骨頭,可大家都投降了我們偏偏不降,那我們不是硬氣而是愚蠢。”


    魯無鋒不屑一笑。


    “你呀,就是想不開,”宋之問笑嗬嗬的搖頭:“所有人都降,那就相當於所有人沒降,跟從前沒什麽兩樣。”


    “怎可能沒兩樣!”魯無鋒更不屑:“李澄空一句命令,你不得不聽。”


    “我們所有宗門都降了,他還有什麽命令可下?難道打出天元海?再狂妄他也不至於。”


    “未必不可能!”


    “那他不至於隻讓我們打出天元海吧?所有人一起出動,那有什麽關係?”


    “那要死多少人?”


    “要死一起死嘛,如果不降,也是一個死。”


    “宋之問,你骨頭太軟!”


    “骨頭軟有時候活得更久,你不是一個人啦,是身負滿宗上下數萬人的安危,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


    “說得好!”袁紫煙從一棵樹後轉出身形,撫掌嬌聲道:“明智之選!”


    她掛著沉靜微笑,一改往日的風揚。


    受許麗華的刺激,她一顆心終於沉下來,不複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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