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又接著道,「我大陳偏居南地,幾乎沒有養馬之地。區區馬匪山賊,怎地會有比大陳軍中更多更好的戰馬?這一點,當時有人生疑,卻被蓋了下去。」


    「更多人,都在誇三皇子洪福齊天,同官家如同日月齊輝。官家當時大喜,讓三皇子掌了軍備。」


    董離說話的時候,麵無表情,可他每說一句,官家的臉便黑上了幾分。


    「戰馬是哪裏來的,那山寨已經燒毀,無從可考。可是,在三皇子的四條銷鹽通道裏,有三條南下,卻是有一條,是北上的。那便是楊家。」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私鹽什麽的,雖然乃是蛀國之舉,可老實說,如今大陳朝稀糟的一片,誰還不暗地裏做點偷偷摸摸撈油水的事情。畢竟如此丟失了一半的國土,空爵又多。


    貴族們南下的時候,光顧著逃命,丟失了許多寶貝。僧多粥少,想要維持奢華的生活,可不得四處撈。


    三皇子見錢眼開,撈大了……他們聽著,雖然氣憤,但內心深處,甚至暗戳戳的有幾分羨慕。


    可是北上就有意思,沾不得了。


    先是巫蠱改名,再是私鹽,再是戰馬,再是同北地有關聯……


    董離就是那草原上最凶狠的孤狼,伺機而動,一旦出手,就要直接將人錘死在墓地裏。


    「而那山寨匪首的幼弟,名叫二缺,如今便跟著楊家的人一道兒跑北路。人已經在宮門外,官家若是想要當眾問清楚,那山寨同三皇子之間的關係,大可以召二缺進宮。」


    董離說著,又看向了三皇子,「殿下不必說我胡亂找了個人,就說是山賊,來汙蔑於你。」


    「當年地方上報之時,有遞交匪徒的畫像,想必尚有存檔。你以為那二缺遠離京城,隻在北地活動,便不會有人發現。但紙是兜不住火的。」


    「這匪徒為何不死,乃是因為,他是去往北地的關鍵人物。你將私鹽販去北地,又從背地偷運戰馬以及珍寶過來。你非掌軍之人,要那戰馬何用?」


    董離說著,對著官家行了禮,又道,「這是三皇子之罪二。」


    陳望書豎起了耳朵,等著他說罪三,這丫的黑了心肝,連自己個老祖宗的墓都敢盜,簡直是值得天打雷劈。


    等了好一會兒,卻見董離安安靜靜地又站了回去。


    仿佛適才那麽多驚人的話語,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一般。


    陳望書看了顏玦一眼,同樣的露出了疑惑之色,董離對三皇子之事,知曉甚多。怕不是在他床榻下藏了人,連他同三皇子妃一夜幾回都記載得一清二楚的。


    沒有道理,連她同顏玦隨隨便便都能夠發現的事情,他卻不知曉。


    那五船麻袋裏,不可能隻有這麽四樣城安公主墓裏的東西。董離昨晚上也在場,那麽他躲在哪裏偷看?


    她同顏玦都絲毫沒有發現他,那麽董離有沒有瞧見他們,看到他們順東西?


    那麽他為何不說其罪三:掘先人之墓。


    直到董離閉了嘴,官家仿佛才像暫停鍵複位了,通了電一般,他將那賬冊一把抓起,憤怒的朝著三皇子的臉上砸去,大吼了一聲,「逆子!」


    陳望書心中默默的念道:三皇子卒!


    官家的胡子都在顫抖,他抬起手來,一隻手捂住胸口,一隻手指向了三皇子。


    太後還有皇後等女眷,仿佛剛剛才來一般,突然有了存在感,一個兩個的圍攏了上來,「官家息怒,龍體重要。」


    她們越說,官家越是抖得厲害,像是被詛咒了一般。


    「逆子啊!逆子!你大哥哥即是長子,又是嫡子,這儲君之位,本來非他莫屬,可偏生他腿有疾。他幾次三番的,舉薦於你,說諸位弟弟當中,唯獨你最為善良端方。」


    「我瞧著也是,打小兒你便樣樣出色,朕就差沒有名言,要傳位於你。可你就連那麽一會兒功夫,都等不得了?盼著朕早死,盼著……你看你都做的那是什麽事兒?」


    「你太讓朕失望了!太……」官家說著,身子一抖,吐了一口,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大殿上一下子就亂了,一群人一窩蜂的朝著官家奔去。


    好似他們就是什麽靈丹妙藥,衝過去了,就能夠釋放出吧啦啦能量,讓官家醒過來一般。


    三皇子瞧著這陣仗,急了眼,也朝著官家衝了過去,眼尖的太後卻是大聲喊道,「來人啊,將這不孝子孫拿下。快將官家抬回寢殿,傳禦醫前來,」


    陳望書撇了撇嘴,官家啊,你這戲演得有點差啊!


    這吐出一口老血,一般吐的都是深色的血,還一吐一大口的。


    你看看你,怕疼吧,咬舌頭也不咬大點口,這噴出來的,哪裏是血,明明是口水!


    也虧得那些人,嚷嚷著官家吐血了吐血了……


    這一個個的眼睛,都是顯微鏡吧,那點血絲兒,都能瞧見!


    三皇子一驚,求救的看向了高相公。


    高相公卻是低著頭,全身都發出「我已經屏蔽與外界聯係」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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