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玦拳頭緊了緊,從牙齒縫裏吐出了兩個字,「趙!堯!當真是不枉費我姑父給他取的這個名字,就愛造謠!」


    他憤憤地說著,突然一愣,清了清嗓子,「卿卿覺得,我那時候國色天香?」


    陳望書噗的一下,薑湯噴了一地,怎麽著,國色天香還成了什麽好詞了不成?


    「倒是不醜,而且我隻瞧過上半張臉。不要欣喜,但凡生得好看點的,我都打聽過了!」陳望書擦了擦嘴,將薑湯碗放在了桌子上。


    她聽得太入神了,薑湯都已經涼了。


    顏玦一聽,卻是神色複雜起來。


    陳望書伸了個懶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天都快要亮了。


    她站了起身,剛想要去添些炭火,就瞧見顏玦已經拿起了火鉗,便又坐了回去。


    她的確是去打聽過秦太子,不過隻是玩笑罷了,並沒有當過真。以前的時候,隻當這人是吸人血的資本家,現在仔細想來,兩人卻是有許多交集的。


    譬如有一回,她的車子在荒郊野嶺拋了錨,恰好太子路過,捎帶了她一程。當時她連軸轉,累得很,上車就不客氣的睡著了,現在想來,秦臻能夠順利的把她送回家,簡直是漫天神佛都保佑了。


    譬如還有一回,經紀人嫌她最近豐盈了幾分,非把她當牛使,日日吃水煮西蘭花。她嘀咕了幾句芒果千層,結果當天秦太子恰好有喜事,請全公司喝下午茶……甜點便是芒果千層。


    還有許許多多的小事……


    那些事情,若是擱在上輩子,她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的。


    可今日聽顏玦說了那麽多,一樁樁一件件的,全都浮現在了腦海裏,讓人不想起來都難!


    「你這個人,還真是……令人一言難盡。那後來呢,你為什麽會來這裏?」陳望書好奇的問道。


    顏玦深深的看了一眼陳望書,「你想不到麽?」


    陳望書心頭一震,猛的睜圓了眼睛,「你?」


    顏玦輕輕地點了點頭。


    陳望書緊了緊手,「你也在場?」


    顏玦歎了口氣,伸出手來,一把將陳望書摟在了自己的懷中,他伸出手來,輕輕的摸了摸陳望書的頭,「不怕,有我在呢。」


    陳望書身子一僵。


    難怪顏玦這廝,總是喜歡摸她的頭,她以為這是他表達親昵的方式,可實際上,是他在保護她,讓她安心。


    那日頒獎典禮,顏玦也去了。燈砸下來的時候,他給她擋了,所以兩個人在同一時間,一起被砸進了這本書中。


    秦臻變成了顏玦,宋清變成了陳望書。


    陳望書越想,心中越是發沉。


    她想問,那你是怎麽認出來,陳望書就是我的呢?


    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麽都問不出口。


    她敢說,秦臻了解她,比她自己了解自己,還要多。


    她雖然口口聲聲的說著喜歡顏美人,可若是逢場作戲,反倒是雙方都輕鬆。偏生她的喜歡,比不上顏玦對她的萬分之一……而且,她有係統,她是要離開大陳的。


    那麽,到時候顏玦怎麽辦?


    「之前你怎麽對我說的呢?希望我能夠做自己,不要做自己的影子,不要覺得是自己負擔。那麽我現在把這句話,送還給你。」


    顏玦說著,將陳望書鬆開來,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


    「若是兩情相悅,那我便是一往情深。若是一廂情願,那我便是卿卿的負擔。我一直不言,便是不想,讓你為難。」


    「我說出來,不是挾恩圖報……」


    顏玦說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畢竟,不但沒有救到你,反倒把自己個,也搭進去了。我都能夠預料得到,翌日那些人會怎麽寫了……」


    「恒影總裁狗熊救美,不自量力一命搭一命……」


    「宋影後趙影帝秦總裁,三人剪不清理還亂的愛恨情仇……」


    「驚!趙影帝墳頭大哭,我家表弟絕對不是香腸嘴!」


    陳望書聽到最後一句,實在是沒有繃住,哈哈大笑起來。


    「說來說去,你對這個,最是耿耿於懷!」


    顏玦見到陳望書終於開懷笑了,在心中鬆了口氣,「可不是,趙堯太缺德了。他在家裏,日日對著一隻鸚鵡問,鸚鵡鸚鵡,我同秦臻誰好看?」


    「鸚鵡說,堯堯堯!然後他就給喂一顆鳥食,現在想來,那鸚鵡說的,分明就是,要要要!」


    「你怎麽不說,煎餅果子來一套?」雖然是個老梗,但陳望書依舊接得開心。


    顏玦一愣,「煎餅果子?」


    陳望書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伸出手來,指了指顏玦的鼻子,「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就是活生生的何不食肉糜!」


    「蒼天不公,以前你就比我富有,再來一次,你還比我富有!我也好想對白語說,鑽石是什麽?這不是我家鋪的地磚嗎!」


    「就像你一樣,這樣淡淡的,像一朵單純的小白花一樣,無形中炫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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