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追殺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厲害。離阮安臨盆,也是越來越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我便把布防圖,交給了盧思威,讓他帶著去東京。」


    「他是生麵孔,那群人都是追著我們而去的,隻要布防圖進了京,我們青山寨就有指望了。當時阮安勸我,說盧思威天生反骨,容易背信棄義。」


    陳望書瞧著,都忍不住跟著信中傷感了起來。


    她恨不得再穿一次,拿著飯盒敲醒扈國公,你爹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出你是個瓜兒子啊!


    她簡直不忍心再看下去。


    盧思威同平王勾結,獨吞了布防圖。女郎中能掐會算,又疑心於他。他便使計,分離了兩人,然後殺了女郎中阮安。


    阮安在臨死之前,剖腹取子,生下了顏玦,那是相當的慘烈。


    後來才有了她爹陳清諫所說的,顏玦殺光盧家所有人,為母親報仇的盧家堡慘案。


    「我趕到的時候。阮安已經死了,玦兒血淋淋的躺在一旁的草地上……阮安死在了林十一的殺招之下。不對,應該說,當時盧思威想要我認為,是林十一殺了阮安。」


    「我當時幾乎發了狂,皮嶺勸我,莫要中賊人奸計。林十一明明在東京城,像一個狗腿子一般,寸步不離開官家,又怎麽可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殺死阮安?


    青山寨所有的人,都在翹首以盼,我們磨快了屠刀,準備好了糧草,養肥了駿馬,就等著去大殺八方。」


    「阮安不能白死,她最想看到收回燕雲十六州,我又怎麽會讓他失望。可是,盧思威回來了,他說布防圖已經交上去了,可宮中傳來消息,說布防圖乃是假的。」


    還是在那放哨的小樓上,還是顏林同皮嶺對話,隻是那欄杆上,已經沒有了神采飛揚的女郎中!


    顏林伸出手來,擦了擦眼睛,雖然他的手背已經濕潤了,但是他知曉,自己已經處在烈火中,他心中的憤怒簡直像是被壓抑地岩漿,就要迸發出來。


    他同皮嶺,為了「忠誠」二字,放棄了大好的前程,半人不鬼的過了這麽多年。


    女郎中拿自己的命,換來的布防圖,宮中那人,輕飄飄的就來了三個字,是假的。


    怎麽會是假的呢?女郎中心思細膩,生怕燕灝中了齊人的詭計,故意讓他們偷走假的布防圖,到時候來個甕中捉鱉。


    是以,他們拿到布防圖之後,悄悄地驗證過好幾處,都是真的。


    他們視為天的事,在官家眼中,是不是像宮妃的薄紗一般,輕飄飄的呢……


    「官家定是聽信了小人讒言,指不定咱們的身份暴露了,有人故意要對我們青山寨下手……」


    皮嶺著急的說著,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幾乎隻有他自己一個人能聽見了。


    顏林看了看以前女郎中坐著的地方,輕輕地說道,「你已經知道了吧,林十一那日,的確是不在京城。」


    皮嶺身子一僵,隨即嚎啕大哭起來。


    「我們對官家忠心耿耿,日月可鑒。我們每年做那損陰德的事,供給東京的寶藏,不輸稅收。我們……官家有什麽理由要派林十一殺掉女郎中?」


    「明明這麽多年,收複燕雲十六州的夢,就在眼前了。他卻是不發兵,卻是要說布防圖是假的!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為什麽?」


    皮嶺一邊哭,一邊問著,卻又是自己回答了起來。


    「官家初初登基,自是需要有明確的主張,方能在朝堂立足。收複十六州,是我陳人夙願。大陳積弱,先皇守成。官家如此強硬,誰不振奮?」


    「可憐我等當了真,小皇帝不過是想口中說說,坐穩那個位置罷了。人家想要的隻是國庫豐盈,也就隻有我們,還等著吹響的號角,冰封的鐵騎!」


    「葉公好龍,葉公好龍啊!機會就在眼前,孰人又敢呢?顏林,我隻恨,隻恨我們青山寨人太少,隻恨我們把那金銀交,要不然的話……」


    「皮某這顆腦袋,便是丟,那也要丟在戰場上啊……顏林,我恨啊!」


    等哭了好一會兒,他才擦幹了眼淚,又搖起了鵝毛扇,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明日有生辰綱過崗,咱們劫嗎?」皮嶺問道。


    顏林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巨大,整個青山寨都能聽到,「咱們是土匪,送上門得錢,如何不劫?」


    ……


    陳望書看著,心頓時揪了起來。


    光從這信中語句,她都能夠想到當時顏林同皮嶺失望又悲憤的心情。


    你認認真真的花了一輩子,傾盡了所有,於那人而言,不過是一個玩笑。


    她同顏玦一路看過來,自是知曉,顏林同皮嶺,那會兒都被好兄弟呂思威給騙了個徹底。


    「呂思威乃是半路出家的,你能輕鬆屠他滿門,說明他的武功,並沒有到卓越的地步。林十一卻是不在你之下,那麽呂思威是如何模仿了他的手法,殺了阮安的?」


    「呂思威,那會兒便投靠了平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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