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玦皺了皺眉頭,又將那瓷瓶堵了起來。


    女郎中並未留下隻言片語,除了那瓷瓶之外,盒子裏就隻有另外的幾個平安扣。


    陳望書伸過頭去一看,這平安扣,同顏玦的那幾枚相比,一一對應,恰好是黑白顛倒的。顏玦手一動,這幾枚平安扣,亦是變成了一把新的鑰匙。


    「咱們在這裏待了很久了,若是再不回去,一會兒皮嶺他們該出來尋我們了。如今戰事一觸即發,別讓齊人有了可趁之機。」


    「假死藥是咱們推測出來的,這顆紅色的藥是不是解藥,也說不清楚。我想暫時不要給我阿爹服用,咱們先背著他找到出路。」


    「等到了襄陽城,尋了厲害的郎中來辨認一二,再做打算。」


    有陳望書在,顏玦甚少做主。


    他性子內斂,陳望書卻是外放有主見,多數的時候,他都是寵溺的看著她,讓著她,一副卿卿乃是一家之主,她說了算。


    可最近,陳望書明顯的覺得,顏玦越發的強勢了。


    她咧開嘴笑了笑,「英雄所見略同。」


    藥可不能亂吃,萬一人女郎中,生怕衣服生了蟲子,隨便捏了個樟腦丸塞箱子裏呢。


    被他們塞給了扈國公,把人給毒死了,那豈不是冤枉?


    指不定人女郎中,惱火扈國公在她死後,急吼吼的續弦了,這個假死藥的解藥,是皮嶺的吻呢?


    她同顏玦,可不能破壞美好的童話故事。


    墓室雖高,但並不算太大,並非是那種一眼望不見盡頭的廣闊。


    陳望書拿著那新得的鑰匙,走到墓室的一堵牆麵前。風就是從這裏來的。


    出路應該在這裏,她舉起鑰匙比了比,頓時傻了眼。


    女郎中某不是算準顏玦要背上扈國公,來開門的,一定是她這個素未謀麵的兒媳婦,所以故意出了一個看瞎眼睛的題,來為難於她?


    要不然差別咋這麽大呢?


    之前顏玦進來的時候,好家夥!那鑰匙孔明晃晃的,就差沒有招手說,在這裏在這裏了!


    而這一堵牆,上麵畫滿了壁畫!


    說是壁畫,那都是抬舉它了。


    分明就是不同角度,不同方向的「鑰匙凹槽」!好家夥,它還上了色兒。


    遠看那是「秘密花園」,讓你壓力倍增;近看那是「來找茬兒」,讓你頭暈腦脹。


    這麽多鑰匙凹槽,在不同的位置塗上了黑白的顏色……


    陳望書欲哭無淚,「這不要我在一萬頭大熊貓中,找出哪一個是你阿娘留下來的那一隻麽?」


    顏玦也傻了眼,他回過神來,輕輕的咳了幾聲,確實是損啊!這一整麵牆的鑰匙槽,成千上萬,待他們分辨出來,早就餓死在墓穴裏了。


    他正想著,就瞧見陳望書重重的歎了口氣。


    盤腿席地而坐,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掏出了三枚銅錢。


    「我學藝不精,姑且隻能一試了。」


    她跟著陳北留下來的無字天書學了一段時日了,大約到了考試之時,拿出寫著四個答案的紙團,能夠準確揪出正確選項的程度,聊勝於無。


    她說著,將那銅錢一扔,神神叨叨的念了幾句。


    站在一旁的顏玦同方傲天,都好奇的看著她,還別說,人方傲天之前是假裝鬼上身,陳望書如今,倒像是真鬼上了身。


    隻見她猛的站起,一撩袍子,迎風而立,周身的氣勢全都變了,仿佛是一個飽經風霜,看透塵世的智者。


    她緊握著鑰匙,走到了墓牆跟前,輕輕的選了一處,放了進去。


    然後拔腿就跑,跑到了顏玦身後站了起來。


    牆半天沒有動。


    方傲天瞧傻了眼,「不是,剛剛不是陳府尹附你身了麽?神神叨叨了半天,咋門沒有開?莫不是這門……乃是絕路!我若是死了,我家的萬貫家財,由誰來承繼?」


    他說著,悲憤的叫喚了起來。


    陳望書清了清嗓子,「什麽附體?這是我自身的浩然正氣!」


    雖然心虛,但也不能慫不是!


    她說著,隻聽得清脆的哢嚓一聲,門開了!


    陳望書頓時抖擻了起來,她挺了挺胸膛,指了指墓門,「瞧見了沒有,我陳望書,不用神鬼上身,憑自己的本事吃飯!」


    不光是方傲天,就是顏玦,也睜大了雙眼,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你說瞎貓碰上死耗子吧?這得有多少隻死耗子,才能夠讓陳望書碰著啊!


    陳望書此時已經膨脹到上了天,她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了那大門前,拔下來剛剛嵌在門上的玉鑰匙,「還不快點跟上?」


    她握著玉鑰匙的手微微顫抖,靠!日後若是回去了,豈不是靠著三枚銅錢,踩爆娛樂圈!


    顏玦瞧著,無奈的搖了搖頭,背著扈國公便跟了上去。


    一旁的方傲天,胡亂的擦了一把臉,嚷嚷了起來,「走慢點,走慢點,別把我一個人關裏頭了。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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