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開始】


    陳望書鬆了口氣,腰杆子挺直了不知道多少倍!


    要是扈國公因為她同顏玦受傷,那日後她懟起公爹來,有點底氣不足!現在可太好了,隨她怎麽坑!


    皮嶺握緊了白色的小瓷瓶,激動得顫抖了起來,「這裏頭的就是能救將軍的藥麽?這藥瓶,我都多少年沒有瞧見過了。以前女郎中的藥房裏,擺滿了這樣的白瓷瓶。」


    「後來……那些藥漸漸的被用完了。有一回,新夫人養得貓兒亂竄,好些瓶子都碎了。將軍發了好多的火,將那些瓶子,都埋了起來。」


    皮嶺說著,拔開了瓷瓶的塞子,伸頭一看,裏頭躺著一顆圓滾滾的紅色藥丸。


    他一看,臉色微微一變。


    「女郎中的藥,有四種顏色。綠色的是毒藥,白色的是解藥,褐色的是救命良藥。至於紅色的……那是帶有警告的解藥……」


    陳望書忍不住複述了一遍皮嶺的話,「帶有警告的解藥?」


    皮嶺點了點頭,「沒有錯。女郎中那會兒,總有句話掛在嘴邊:我既然對他使毒,那定是同我有仇的。有仇的人,死了活該,若是非要給他解藥,那定是不情不願的。」


    「暫且饒他一命,讓我十分不痛快。惹我不痛快的人,他還想活得痛快?」


    皮嶺說著,模仿起當年女郎中說話的樣子來!


    陳望書瞧著,簡直是雙眼冒星星!


    這本書叫柳纓傳而不叫女郎中傳,簡直就是作者瞎了眼!


    皮嶺說完,果斷的將那顆紅色的藥丸倒了出來,塞進了扈國公嘴中。


    那手速,一般的人便是想攔,都攔不住!


    等瞧著扈國公吞了下去,他方才鬆了一口氣,有些靦腆的看向了陳望書同顏玦。


    「那啥,你就不驗看一下,是不是對症的解藥?人女郎中有萬種毒,那就能有萬種藥,萬一吃錯了,豈不是毒上加毒?」


    陳望書沒忍住的問道。


    她同顏玦,雖然用扈國公擋了箭,但簡直是孝感動天的好兒子同好兒媳。


    起碼,他們就沒有皮嶺這麽隨便!


    她想著,看了看皮嶺的嘴,莫非皮嶺知道,這紅色藥丸是個障眼法,等一會兒他們出了屋子,他就要把扈國公吻醒?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相信女郎中不會害將軍,將軍若是能說話,也定是寧願死,也不願意像一個活死人一般,躺在病榻上。」


    「我們這些刀口舔血的人,便是死,那也是要死在戰場上的。女郎中已經仙逝多年,這應該是當今世上,最後一顆藥了。」


    陳望書沒有言語。


    什麽叫做道貌岸然,滿口正義,這就是啊!


    您想看好戲,就直說啊!整得自己在殿試用大道理忽悠官家一樣!


    幾雙好奇的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床榻上的扈國公,閃著激動的光芒。


    那藥丸子一下去,扈國公的身體,肉眼可見變得紅潤了起來,像是剛剛吃過了一桶十全大補丸一般,甚是神奇。


    漸漸地,越來越紅,像是補藥太大顆吞不下去,搬了一缸女兒紅就著吃了一般,紅得上頭。


    陳望書摸了摸下巴,「莫不是,這藥吃了能讓人變錦鯉?」


    她來不及想想扈國公那虎軀配上魚尾,是怎麽一個絕美的畫麵,就聽到咣的一聲,門被人踹開了。


    壯得像是牛犢子一般的顏三郎,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他跑得極快,帶起了一陣微風。


    「聽聞哥哥救回阿爹了,阿爹在哪裏?」


    陳望書無語的指了指床榻,「這不是你阿爹,是哪個?眼睛像銅鈴一般,怎地還看不見了?」


    顏三郎往後猛的跳了一步,「嫂嫂莫要誆騙於我,我知曉阿爹不在,會亂了軍心,可你也不必,尋個沒毛的紅雞蛋,來糊弄於我!」


    「那齊狗雖然是傻子,但也不至於這麽瞎,這種假人,齊人隻要看上幾眼,就發現是假的了!」


    沒毛得紅雞蛋?


    陳望書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她扭頭一看,好家夥!


    隻見扈國公還是紅彤彤的躺在那裏,可他臉上的眉毛,睫毛,胡子……就連臉上的汗毛,全都不見了。再仔細一看,陳望書微微一抖,好家夥,那床帳上粘著的是什麽……


    它不是扈國公身上的毛發又是什麽?


    正在這個時候,扈國公的眼皮子動了動,他猛的一下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啊!」他說著,一把扶住了自己腰,「我不是死了麽?怎地殺人太多,地府判了老子腰斬不成?要不怎麽這麽疼。」


    陳望書一瞧顏玦,隻見他好不心虛的盯著扈國公看。


    心中忍不住給他豎起了大拇指,那甲衣雖然能夠不讓扈國公受皮外傷,但也不妨礙他跟被人捶了一遍一樣,滿背烏青啊!


    屋子裏雅雀無聲。


    扈國公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似的,將手伸進了衣襟裏,撓了撓,「早知道,就在那池子裏洗個澡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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