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達則兼濟天下】


    「這是你說的『小』雜貨鋪子?」皇甫天絕再一次領會到女人的話不可盡信。望著改造過的原榮王府,他幾乎想不起它原來的樣貌,除了大得能行船的湖泊還在,其餘都變了。


    斑駁、長滿青苔的圍牆拆了,種了一排又一排的白楊樹,白楊樹下搭了遮蔭的棚子,前前後後、左左右右,能停放兩百輛馬車。


    若是雜貨鋪子的客人,停車不收銀子,否則停一個時辰收一兩銀子,一日下來最多十兩銀,以此類推。


    其實在京城裏,花得起銀子的大戶人家比比皆是,根本不把十兩銀子當一回事,隨手打賞人也許就不隻是這個數目,此一舉動隻防君子,不防小人。


    「是『曉』雜貨鋪子呀!你看我隻用了一半的榮王府,其他做成觀景園和夥計們的住處,以及退下來的血狼軍院落,我得替哥哥照顧他們。」那些人都是她喊了很多年叔叔伯伯、哥哥的人,她無法棄之不理。


    「你連血狼軍舊部也做了安排?」她會不會管得太寬了,那是朝廷的事,她越俎代庖了。


    單九淨仰起頭,清澈的眼眸看著他,「知謹,朝廷的力量太薄弱了,即使倒了一個東方承,還有很多拿了俸祿不辦事卻搜括百姓油水的官員,西北那個活活被打死的監軍便是一例。」那個監軍是三皇子的黨羽,拿不到好處便針對起留在西北的血狼軍,想起留在西北的血狼軍火種如今剩下不到一半,她心裏那個恨是難以形容。


    她有的學生也慘遭不幸,他們還那麽年幼,那年她離開時,他們還列隊揮手送行……所以不夠,永遠不夠,她還可以做得更好!


    「那你想做什麽?」


    看到他眼中的寵溺,水波盈盈的眸子多了眷戀,「我想成立走北闖南的馬隊,幫我帶回各地的貨物。」


    「用那些老弱殘兵?」他取笑。


    她兩眼閃著光,「就算老弱殘兵也能以一敵十……那當然不可能,但是遇到劫貨的,缺腿的能趕車,少隻胳臂的還能揄起大刀砍人,他們能做的事還是很多的。」


    當年返鄉的血狼軍並不如想像中過得好,有的被人騙光了銀子;有的爹娘已死,家裏兄弟分家各立門戶;有的根本過不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有的更慘,有了銀子便自認是大戶,蓋屋置地大肆揮霍,娶了貌美妻子卻有了隔壁老王的種,卷了家產跟男人跑了。


    曾經是赫赫有名的馬上英雄,令敵人聞風喪膽,可是卸下戰甲後卻一個個憨直得很,以為親族故交如戰場同袍一般能交付後背,待人以誠卻換來別人的漠視和恥笑。


    她想讓他們還有能夠發揮力量的地方,重拾自己的尊嚴,能夠快樂的生活。


    皇甫天絕好笑的以指輕點她鼻頭,「想做什麽就去做,本世子的夫人想飛,做夫君的陪你一起飛。」


    「知謹,你真好。」若非在大庭廣眾之下,她一定狠狠抱住他,讓他知道她有多愛他。


    「不對你好對誰好,盡說傻話。」婚後的皇甫天絕多了柔情,好聽話多得令人臉紅,不像以前老是口是心非。


    「嗯!我也對你好,把你當牛馬使喚。」她自個兒說完吃吃發笑,眼中閃著幸福小女人光采。


    黑眸一深,他嘴唇一勾,「夫人樂意,本世子自當奉陪,要準備小馬鞭嗎?讓夫人馳騁時揮舞助興。」他不介意被騎,真的。


    聽出他的話中話,單九淨一下子麵頰飛紅,嗔罵道:「正經點,不許調戲自家娘子,我臉皮薄。」


    「是,聽夫人的。」床上除外。


    兩人在鋪子外打情罵俏,眼裏隻有彼此沒有別人,渾然不覺一對身分尊貴的夫妻悄然走近。


    男子哀怨道:「我也聽夫人的,可是夫人說去幹活,我連半寸香肌都摸不著,實在好命苦。」看,別人都能一臉愜意的逛鋪子,鵜蝶情深叫人好不羨慕,而他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做得比牛累,還不能親親抱抱自己喜歡的人,何苦來哉。


    聽到熟悉的聲音,眼角一抽的皇甫天絕緩緩地回過頭,盛世美顏黑了一半。


    「皇……黃老爺、黃夫人,你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請速速回府。」他咬字極重,意思再清楚不過,可是對有些聽不懂人話的人等同於對牛彈琴。


    皇上抱怨,「清雅,你看看你弟弟,這話說得多無情,咱們才一來就要趕人,好像怕窮親戚打秋風似,窮凶極惡想和咱們撇清關係。」


    「知謹沒那意思,你多心了。」皇甫清雅柔聲道。


    東方晴被廢,皇甫清雅為後,大赦天下。


    掌管後宮事務的她,並未被繁雜的事務拖垮,她依然膚若凝脂,眼若秋水,妖孽的姊姊果然也是絕色,美若牡丹,嬌豔貴氣,年過三十仍麵似少女,不施薄粉也嫩白光澤,一點也不覺年老色衰。


    「哼!你為他說話、你為他說話,你們是自己人,我是外人,我很傷心,快來哄我。」他要一網打盡,讓他們都圍著他,來個眾星拱月。


    然而兩姊弟沒人理會這位犯了病的黃老爺,自顧自的聊聊家常,說說雜貨鋪子裏麵的稀罕物件。


    「嘖噴嘖!還真小,難怪叫小雜貨鋪。」不甘寂寞的皇上雞蛋裏挑骨頭的挑剔。


    「此小非彼小,請皇……黃老爺貴眼一瞧。」單九淨指了指門外匾額。眾人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個字呀!」


    曉者,是光明,也是清晨時分,一天的新開始,十分符合單九淨想要為退役的血狼軍找到新開始的心意。


    「看著不大,可裏麵別有洞天,夠你們逛上一整天。」單九淨頗為自豪的說著。


    「一整天?誇大不實可是欺……欺騙老爺我,老爺可是會記一筆。」知謹的媳婦也太會騙人了,榮王府他幼時來過幾回,還沒皇宮大呢!榮王是先帝的兄弟,一度問鼎帝位,可是隻差臨門一腳卻被顯王拉下來,兩人爭鬥多年,惹得先帝厭煩,反而老實的先帝因未介入黨爭而被讚許,一匹黑馬竄出登上帝位。榮王和顯王兩敗俱傷,後人所剩不多,被先帝逐出京城,定居在雲南、遼東一帶,封號未除但今不如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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