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見到悅眉?!」


    「對不起,大少爺。」古益惶恐地道:「我回去那天,悅眉已經失蹤,我爹他們分頭去找,找了兩天都找不著,我想還是趕快回來通知大少爺。」


    「她會去哪裏?」


    「我們熟識的人家都找遍了,我爹還到樹林子和水邊找……」


    「她不會做傻事!」雲世斌神色一沉。


    「是……」古益已將雲家所擔心的事說了出來,索性如實稟告:「可是,悅眉她弄壞了五色染料,耽擱了染坊的作工,雖然沒什麽損失,可大夫人很生氣,說悅眉擺明了自尋死路,她、她……」


    「我娘還說什麽?」雲世斌越聽越心驚,疾聲追問。


    「大夫人說……」古益開始冒汗。「雲家都答應讓悅眉進門為妾了,她卻忘恩負義,存心報複雲家,讓大少爺心裏不好受,就算她沒地方去,想再回雲家,也絕不會讓她進門了。」


    「她怎會……」雲世斌萬般心緒,一時說不出話來。


    「大少爺,是我不好,嗚!」古益難過得哭了出來。「我應該比祝九爺早一天到,可我那匹馬半路一直下痢,後來還腳軟不走了,我……」


    「算了,天意如此。」雲世斌這六個字說得無力,視線木然地移動著,從舉袖抹淚的古益,到他身後的灰牆,再緩緩移上了讓屋牆圈起來的一方窄小天空,喃喃自語道:「悅眉會去哪裏了?」


    悅眉?這個被刻意遺忘的名字活生生地跳了出來,馥蘭一顆心提到了喉頭,說不上那滋味——是驚?是疑?是惑?還是酸澀?


    她從未看過如此憂急如焚的世斌。


    自認識他以來,他總是從容,沉靜,穩重,不見他分毫的急性和火氣,今天卻為了某位姑娘而著急心慌。


    小院裏的雲世斌踱了幾步,神色憂悒,沉聲問道:「信呢?」


    「沒有送出去。」古益遞出一封厚厚的信。


    「唉……」他接過信封,長長地一歎。


    刹那間,馥蘭明白了,世斌說要叫古益回去拿冬衣,可何必為了幾件布莊就能做出來的冬衣往返奔波呢,他的目的就是送信給耿悅眉。


    不是已經托祝九爺送貨時順道送信了嗎?其中還包括她寫給婆婆的問候信;爹跟她說,世斌會寫信跟那姑娘說晚些日子再娶妾。但世斌之所以叫古益多跑一趟,難道就是為了將真正想說的話寫在那封信裏?


    她正惴惴不安,就聽雲世斌恢複了慣常的溫和聲音道:「古益,你辛苦了,你現在跟我去尚賓客棧,跟我爹稟明這事。」


    馥蘭聽到這裏,輕輕退了兩步,再刻意踩出腳步聲,拉高嗓音。


    「世斌?你在這裏嗎?」


    「馥蘭,」雲世斌大步過來。「這麽早就來了?」


    「不早了,也差不多準備吃午飯了。」她朝丈夫綻開微笑,注意到他已將信封藏起,再望向了古益,驚喜地道:「啊,古益你回來了?」


    「嗬,少奶奶。」古益乍見美麗端莊的主子奶奶,竟是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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