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也深知遠親不如近鄰,所以前去找沈夫人時,也十分客氣,將事情婉轉的說了一遍,最後才道,「其實我也是怕來寶說多了這樣的話,耽誤了他的姻緣。別人說說就算了,他要是這樣說,在別人聽來,難免不會當真。」


    沈夫人性子軟弱,也明事理,知道這事的確不能胡說,自己的兒子傻說出來的話是沒人會當真的,所以找媳婦也並不難。可花鈴是個姑娘,這話說多了,就是毀名敗譽的事了。她賠笑道,「這事我會好好說他的,妹妹放心吧,要是他明日再敢說這樣的話,我定不會饒他。」


    廖氏的意思傳達了,沈夫人也這樣說了,就沒刁難,領著葛嬤嬤回了家裏。


    此時沈來寶正在秀兒落水的池子裏查看,那池子是荷花池,去年冬日荷花枯敗,今年才剛冒綠尖,似浮萍在水麵上遊遊蕩蕩。他站在欄杆前往下麵看去,原來那荷花池邊還有個小陸地。他剛走到下去的入口就被下人慌張攔住,「小祖宗,您可千萬不能下去。」


    「我就是去看看,不會掉水裏的。」


    「您要是再掉進去,小人也要跟著沒命了。」


    無論沈來寶說什麽他都不肯,最後他隻好嚇唬他,「我要扣你工錢。」


    下人喉嚨一幹,「您說什麽?」


    沈來寶嘿嘿嘿地傻笑起來,下人挺直了身板,「就讓您下去一會會。」


    他抿抿唇角,從入口處走去那片小陸地上。他走得很慢,還去撥弄那些石頭。石頭浸泡在水裏已久,底下生出了許多青苔,伸手摸了摸,滑不溜丟的,聞聞氣味,也同樣有腥味。池子裏的紅錦遊得正歡,膽大的還湊到岸邊在沈來寶麵前露臉。


    他慢慢挪步,細瞧岸邊,看得後頭的下人心驚膽戰,伸著手隨時準備撈住他。走著走著忽然見他停步,下人心頭揪緊,隻見他蹲身去撈水玩,「少爺……」


    「噓。」沈來寶示意他噤聲,他往那不正常的凹處撈了一掌心的水,水從掌上嘩啦滑下,落回池中。他摸了摸那邊緣,泥水散開,渾濁了這一大塊凹陷的地方。他比劃了一下,心頭微驚,這與那捆綁在秀兒背後石頭的大小幾乎一模一樣。而且這裏的荷花池已修建多年,就算有凹陷處,周圍的泥土也不該這麽鬆軟。他抬頭往欄杆那看去,不由冷笑,原來石頭是從這裏挖的。


    秀兒不是自己溺死的,而是被人殺死在周圍,再被人綁上石頭,沉屍荷花池,造成她自盡的假象。


    依據他現在對這大央國的了解,主人打死仆人是不需要擔責的,二姨娘安氏常打罵秀兒,眾所周知,哪怕她將秀兒打死了,也不需要償命,甚至是賠罪。所以她沒有理由費那麽大的力氣殺秀兒,因此她的嫌疑排除。


    沈家的院子入夜便會關上,挖個大石頭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如果秀兒是在別的院子被害,那凶手要拖她回來,再費時去挖出石頭,能保證無人瞧見?


    他想凶手可能不是一個人,有可能是兩個,一個挖石頭,一個望風。


    這院子住的人是誰來著……他眉頭微擰,眸光急斂,除了二姨娘安氏,還有——三姨娘韓氏。


    「阿五,你怎麽又讓少爺去水邊,讓太太知道,非得揍斷你的腿不可。」


    聲如鶯啼,又有些不善,沈來寶抬頭看去,隻見那廊道上站了個俏美婦人,她眉眼描畫頗深,眼尾輕描紅跡,顯得俏媚飛揚。向來以記憶過人聞名的沈來寶記起她就是二姨娘安氏,再看她旁邊那婦人,也同樣年輕貌美,正是三姨娘韓氏。


    韓氏唇不染色,薄而微彎,略帶刻薄麵相。她此時抿唇不語,一雙明亮雙眼直勾勾瞧著沈來寶。


    阿五一聽,立即抱住沈來寶就回岸上,放下他就跪倒在地,「見過二姨娘三姨娘,是小人沒留神,讓少爺去水池邊玩的,請不要告訴老爺,是小人的過錯。」


    沈來寶心中對他一片讚許,不錯嘛,挺有義氣的。


    安氏輕搖小扇,笑道,「我們也是擔心,又不是要問責,而且也輪不到我們來責備太太放裏頭的人,我們哪裏有這個膽子。回去吧,別總往這個院子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要搶太太的寶貝兒子呢。」


    語調陰陽怪氣,沈來寶瞧了她們兩人一眼,便轉身離開這裏。


    等他走了,韓氏便道,「我怎麽總覺得他自那晚昏迷醒來後,就變了個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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