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朗的臉色立刻沉冷,正要頂他一句沒有,花續已先站了起來,插話道,「有的,潘老和潘小少爺坐這邊吧。」


    潘岩看他一眼,跟花平生長得有七八分像,甚至氣質也相像,一表人才,「那老夫就坐這了。」


    花家有五個人,沈家有四個,擠了潘岩和盤子來,位置也不算太窄。


    花鈴正挨著沈來寶,人又矮許多,沈來寶隻是側臉往潘岩那瞧,視線就能從花鈴頭上掠過。他看見她的發上,別著自己送的簪花。簪花在燈火下不似白日看見的豔麗,可顏色宜人,小巧精致,好看得很。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日後就請多指教了。」潘岩拿了酒杯要敬眾人,眾人微頓,陸續拿起酒杯。


    唯有花朗不拿,花續正要為他開解,沈來寶就道,「花二哥你染了風邪,就不要喝了。」


    花鈴聞聲抬頭看他,她二哥什麽時候生病了。心中有疑,可他既然這麽說,定是有緣故的,便沒有當場問話。廖氏也忙說道,「對,朗兒你今晚吃菜也少吃些油膩的,少吃幾口無妨。」


    兩人將路都給花朗鋪好了,倒讓花朗心頭難受,他的任性,卻要給旁人帶來無盡的麻煩。他勉力拿起酒杯,說道,「我以茶代酒吧。」


    動作神情這麽勉強,潘岩早就看出了門道,可是他並不說,也不在意,如果他什麽都要跟不喜歡他的人計較,那這一席的人,都已成死屍了。


    他以為最清楚自己身份的沈來寶會坐立不安,食之無味,誰想一看,他分明吃得最歡。自己吃得歡就算了,還給旁邊的祖母夾菜,給一旁的花鈴夾菜。他頗覺意外,這少年明顯跟一般人不同。


    沈來寶隻有一個想法,組團把潘岩吃窮——雖然並不可能。


    但絕不能讓奸臣影響了心情,這點倒是能做到的。他做他的大奸臣,他吃他的三十道好菜。不得不說潘家廚子做的菜還挺好吃的,可惜這是潘家,要是是花家的話,他還能隔三差五去蹭飯的。


    花朗勉強吃了幾口,味同嚼蠟,如坐針氈。他覺得自己每吃的一口,都像是在吞別人的血肉,是潘岩搜刮的民脂民膏,是潘岩刀下的忠臣亡魂。


    盤子和潘岩在兩兄弟的席位之間,他的左手邊就是花朗。瞅了幾眼,都覺他慢如蝸牛,看得他都壓抑了,「不舒服就回家去。」


    花朗本就心情不悅,一聽就說道,「舒服得很。」


    盤子輕笑一聲,在花朗看來十分輕蔑,甚至是挑釁。


    世上有愛屋及烏一詞,那必然也有恨屋及烏的事,他瞧潘岩不順眼,連帶他的外孫也覺得可恨。


    旁邊彌漫硝煙,連花鈴都察覺到了,今天的二哥很不對勁。她知道盤子的外公就是潘岩後,也很詫異憎惡和害怕,害怕他傷害自己的家人。


    聽說潘岩不喜歡別人流露出不喜歡他的模樣,所以花鈴一整晚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她甚至還想讓她二哥也收斂一下脾氣,可千萬不要被大奸臣盯上了!


    沈來寶此時已經吃飽了,吃得慢條斯理,卻吃得甚歡。在座的人都顯得有些沉悶,唯有沈來寶麵色最輕鬆。他已經想過了,非要死的話,那也是逃不過的,倒不如坦然麵對。


    花鈴坐在他一旁總被夾菜,這會也吃飽了。茶水喝得多,有些內急,可這裏人多,飯桌上說又不雅,瞧了一會便和母親說弄髒了手,想去洗手。


    沈來寶喜歡飯後小站,坐著難受,一聽就離了凳子,「嬸嬸,我也要去洗手,我帶小花去吧。」


    廖氏輕輕點頭,有人陪著,總比她自己在潘家走動得好。


    潘岩喚了下人來領他們去洗手,等離了酒席,花鈴就快步走到下人旁邊,低聲和她說了一句。婢女就轉而領她去解手了,沈來寶沒聽見,問道,「小花你跟她說什麽了?」


    花鈴臉一紅,「來寶哥哥你在這裏等我,等會她會給你打水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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