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回神,瞪眼,「不許掀開,我冷。」


    她現在隻穿了一件薄衣,他要是掀開,就要被他看光了。


    花朗被她眼神一刺,急忙收回手,想了想倒是笑了,「你的管家還說你要熬不過今天了,可我看你精神挺好的,我想你明日還能去扛隻大蟲回來,就……」


    他聲音一頓,連盤子都覺異樣,「怎麽了?」


    「沒什麽。」花朗神色又黯,隻因他想起一個詞來——回光返照。


    他記得他的曾祖母過世時,病了很久,忽然有一天精神起來,拉著小輩們說了一下午的話。年紀尚小的他以為曾祖母病情好轉,可誰想,一覺醒來,卻聞得她過世了。那時他便從長輩嘴裏記住了那個詞,回光返照。


    潘家管家做事一向穩重,怎麽會說出那種話。


    盤子見他莫名傷感,方才的意氣風發全然不見,有些生氣,「喂。」


    她昏迷醒來後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他,最後一個想見的人也是他,可他竟然自顧自的想事情,將她丟到了腦後,沒良心的花家二公子!


    她正氣惱著,被褥下忽然伸來一隻手,一把摸上她的大腿。要不是她沒力氣,此時非得跳起來不可。她僵了僵身,那手似乎知道摸錯了地方,又往上摸,她全身緊繃,瞪直了眼,「你做什麽?」


    花朗一頓,「你不要誤會,我不喜歡男子。」


    「……那你還摸我。」


    「我在找你的手。」


    盤子怕他又胡亂摸,來不及罵他,隻能從被褥下伸手出來。


    花朗捉了他的手,以大拇指摁住他的掌心。盤子又氣又覺好笑,「這又是幹嘛?」


    「老人說,十指連心,尤其是掌心,如果摁住這,心魂就不會被黑白無常勾走。」


    「……」盤子無語至極,想收回手,他卻不讓,一臉肅色,似將那話當真。他漸漸放鬆,被他握住的手隻覺得涼,或許是因為在被褥下藏太久了,「我要是死了,你不許來給我燒香。」


    「為什麽?」


    「不喜歡香燭的味道。」


    花朗點頭,毫不意外地接受了他這個解釋。盤子不是一向都是個怪人麽,他已經習慣了。


    「還有。」盤子又道,「七年內,你不許成親。」


    花朗眨眼,這個話題實在是變得太奇怪了,「為什麽?」


    盤子撇嘴,「因為你要成為手握兵權的大將軍,沒有十年是不行的。可是如果你身邊有個很聰明的幕僚,七年嘛,倒是可以。」


    ——待他成了大將軍,那娶了誰,都能護得住。


    她本可以遠走高飛,安然一生。可她喜歡他,但這還不夠。


    要是他也喜歡她,這才行。


    可萬一他在沒有成為大將軍前就娶了別人,她非得嘔死不可。說不定還會去將新娘子綁了,扔到月亮上喂兔子去。


    所以她想自私地來個七年之約。


    花朗不解,隱約猜測是不是因為他不願自己分心於兒女之情,耽誤了進軍營立軍功的事,才有此一說。他現在隻想盤子能安然活下去,不要出事,當即說道,「我答應你。」


    盤子終於又露了笑顏,心情大好,不罵他了。


    她本就疲累,說了那麽久的話,更累了。有些睜不開眼看他,從眼縫看去,越發的模糊,「你等我……」


    花朗不知他說了什麽,湊近耳朵去聽。可盤子已經無聲,嚇得他抬頭去探他鼻息。指上微有鼻息,這才放心。


    盤子又緩緩睜眼,「好像到時辰了,我得喝藥了,你幫我去熬藥吧。」


    花朗順著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那凳子上堆了四五包藥。他拿了一包說道,「我這就去那你先睡一會。」


    他起身時又看了看他,盤子蓋著厚厚的被子安靜地躺在那,淩亂的發未梳齊整,略顯淩亂,攤在枕上,加之麵容蒼白,似……似有病弱的西子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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