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來寶緊抓著他,用那被割得血肉模糊,方才又綻開血肉的手抓著好友,「盤子死了,這種大火,根本沒有可能活。」


    「那為什麽他們還要進裏麵救他!」


    「因為他們要把盤子的屍體帶出來,而不是抱著救活他的心才進裏頭!」


    他話剛說完,就見花朗的拳頭飛來,打在他的麵頰上,愣是被打得趔趄。花朗衝上前來,嘶聲,「盤子沒有死!他說了要等我做大將軍,七年為期,他還沒有看到我做大將軍,怎麽可能會死!他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花朗字字高聲,沈來寶一時愣神,他這樣欺瞞他盤子的事,自己也覺得對不起花朗。可他不能說,就讓他覺得盤子死了吧,從此世上再無那個人。


    五年忘不了這好友,十年,十五年總可以的。


    但要守住一個秘密一輩子,又不能相見,卻更痛苦。


    等朝廷不再派人監視他們,再告訴花朗這件事,如此安排應該是最好的。


    「出來了。」管家念了一聲,幾步上前迎那發已被燒,身上衣物也幾近全毀的暗衛,還有……他所抱著的燒得麵目全非,全身都已快燒焦的少年。


    花朗愣神,抬頭往那看去,也一眼看見。他頓時滿眼驚愕,「盤、盤子?」


    暗衛將那人放下,管家蹲身細看,忽然朝他跪下。其餘暗衛一見,也紛紛朝那屍體下跪。


    花朗瞪直了眼,無法相信剛才還有說有笑的人竟然就這麽沒了。他嘶聲去拽管家,要他起來,不許他跪。


    管家久跪不起,暗衛也是如此。花朗越是高聲,心中就越是絕望。


    直到嗓子喑啞,他才忽然頓聲,看著沈來寶說道,「盤子沒死,對不對?」


    沈來寶默然,唯有在心中跟他說對不起。


    花朗又問了一遍,沈來寶抬頭,字字道,「盤子死了,送他下山吧。」


    花朗差點站不住,竟笑了笑,「他沒死。」他顫顫跪在那燒焦的身體旁,無論從體型還是臉上輪廓來看,都是盤子。


    可為什麽他還是覺得盤子沒有死,那樣的人怎麽會這麽輕易死了,他怎麽都無法相信。


    耳邊突然有刀劍聲,偏頭看去,卻見管家將劍放置脖間,麵色沉靜,「老爺、小少爺,我等黃泉陪葬!」


    說罷,鋒利的刀刃劃過脖子,鮮血頓時噴湧。


    其他暗衛也紛紛自盡,動作之快,讓人連阻攔的時間都沒有。


    沈來寶震驚無比,他們應該都知道盤子是金蟬脫殼,並非真死。可他們卻仍去「陪葬」,這並不是多此一舉。而是讓這件事看起來更真實,更可信。


    如果隻是盤子死了,那或許還有疑點;但如果連保護他的人都自盡了,那這件事就完全可信了。


    地上死屍一瞬增多,更讓人觸目驚心。花朗再無懷疑,那燒焦的人,就是盤子。


    他喉嚨一哽,「盤子……」


    盤子盤子,世上再無盤子。


    他還等不及他做大將軍,他就走了。七年之約,已無人共語。


    盤子……


    當朝丞相病逝,朝廷格局一朝變換,連潘相唯一的外孫也遭了毒手,其中微妙,不言而喻。


    朝廷無人敢言,但在民間,卻早就成了老百姓茶餘飯後的閑談。離皇城越遠的地方,就談得越是離奇古怪,連揣測都更膽大。


    隔壁那桌人已經說了半個時辰有餘,先從潘岩說起,說他年輕時淫亂好色,夫人隻生了一女,是因為他常年不住家中的緣故。夫人過世後他對女兒不管不顧,導致女兒年紀小小就跟個男人跑了,潘岩一怒之下,殺了兩人。留下個小外孫,潘岩養到十歲就丟到了明州,從此不再過問。


    那小外孫漸漸長大,也成了個紈絝子弟,跟他外公一樣,也喜歡逛窯子,不但養了好幾個花魁,還看上了個貌美的官家小姐,娶回家後,非打即罵。那小姐上吊自盡前,還在哭訴小外孫根本沒碰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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