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我真不明白,你憑什麽認為自己能成功的取代太子,繼承皇位?”畢芳不屑地一哼,手上的刀沒有離開自己的脖子上須臾。她逼自己忽視他所說蕭關的生死之事,隻要沒有親眼見到,她絕不會相信任何謠言。


    她的疑問令歐陽澈冷笑不止,“憑我自小就比歐陽浯那軟骨頭聰明,比他更適合當皇帝。歐陽浯那家夥隻是運氣好投胎在皇後肚子裏,比我早了幾個月出生,否則太子之位哪裏輪得到他?”一說到歐陽浯,歐陽澈便恨得咬牙切齒,儒雅之氣全失。“更不用說,父王愚昧的在歐陽浯身邊擺了一個苻望,讓他對苻望唯命是從,難道等他登基,我還要聽命於一個外族?”


    他的話讓畢芳啞然,這種政治鬥爭之事,根本無法說明誰是誰非,隻比誰城府深,所以父親才會一直不讓他們子侄輩參與進來。


    “我不想和你辯論,我隻想知道……”畢芳問得小心翼翼,心中卻是很緊張。“我爹和太子被陷害一事,有多大的關係?”


    歐陽澈冰冷地一笑,“你何不自己去問他呢?喔,是了,在你還沒成為我的女人之前,你大概永遠見不到他了。”


    “你不會得逞的,蕭關一定會救我。”她相信蕭關,即使已經等得有些心力交瘁了。


    聞言,歐陽澈這次笑得更張狂,若有所思地盯著她頸子上的刀,“那小子自己的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了,難道你真想看到他的遺體?沒關係,你慢慢的等吧。”


    知道這次暫時說服不了她,歐陽澈很幹脆的揚長而去,反正橫豎隻是一個弱女子,要使她屈服還不容易?原本是想等她自願,但她敬酒不吃吃罰酒,也就不能怪他使出狠絕手段。


    歐陽澈一走,畢芳終於鬆了口氣,手上的刀也能暫時放下,這時候守在房門口的侍衛突然傳來交談的聲音,其中一道聲音耳熟得令人生疑,她不由屏起氣息仔細聆聽。


    “阿山哥、大武哥,你們當值辛苦了。小的買幾隻烤雞在前頭尼,你們快去吃吧,這裏我看著就行了。”


    那個熟悉的聲音,似乎在和兩個侍衛對話。


    其中一個侍衛猶疑地道:“但主子要我們守在這裏,一刻都不能放鬆……”


    “我方才見到主子直接出門去了,現在屋裏沒大人,你們不把握這個時間,烤雞就要被吃光啦!”


    一陣寂靜之後,兩名侍衛像是下定決心,“好吧,我們先去一下,你好好的守著,可別出什麽紕漏。”


    “放心吧。”


    接著,便是一陣遠去的腳步聲。


    侍衛擅離職守的情況是第一次發生,畢芳掙紮著要不要偷偷推門出去看看,想不到她還沒做下決定,門卻被人打開了。


    開門的人,穿著一身侍衛的裝束很快速的溜了進來,畢芳反應極快的拿著短刀指著來人,然而當她看清那個人的臉,卻忍不住驚叫,“你是……你是偷我錢囊的那個……小錢鼠?!”


    “沒錯,就是我。”小錢鼠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順便苦笑的指著她手上的刀。“畢芳姑娘,我是奉老大的命令混進來的,雖然來得遲了點,便你也別這樣就想宰了我啊!”


    “蕭關要來救我了嗎?!”畢芳驚喜的低聲道,她就知道他沒事!她放下短刀,立刻就想開門找人。


    小錢鼠連忙阻止她,她若弄出太大的聲響,一下子就會被人發現。這裏的防衛可是比他想像的森嚴許多,幸好他們缺人,他費了好大一番心力,才混在新進侍衛裏進來。


    “我想你也知道老大那個模樣……還沒辦法來救你,不過他保證,他會想辦法,要你耐心等待。”


    “他沒有來嗎?”畢芳雖然失望,但也知道依蕭關的傷勢能活命已屬萬幸,她不安地問:“他的傷怎麽樣了?”


    小錢鼠眉一皺,臉一苦,“老大回到相府沒多久就暈了,躺了三天才清醒。他一醒,也不管自己身體還沒好,就抱傷離開相府著手安排救你的事,並叫我們混進來。勞心勞力的結果,就是又躺回床上無法下床,臉色也慘白得難看,氣息是出多進少……我真怕他不好好醫治,以後會落下病根。”


    他掙紮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說出由青兒那裏聽來的消息,“聽說他回到相府後一度整個人崩潰,在畢丞相麵前狂吼大鬧,也忘了裝出那副老實的樣子,算是直接和丞相攤牌了,若非為了你,他豈會在自己身世都還沒調查清楚的時候,得罪唯一的線索來源?”


    畢芳聽得眼眶都紅了,她在這裏掙紮,蕭關也在外頭掙紮啊!他為了她,幾乎是不顧生死了,她應該要更有耐心的相信他,畢竟他會受苦,全是為了她啊!


    感動與感慨幾乎快要淹沒了她,這些情緒充塞得她的心都痛了,因為依蕭關的狀況,應該需要好好養傷,卻仍時時刻刻都不忘保護她。


    “小錢鼠,請你告訴他,我一定會等他。”她堅定的望著小錢鼠。“無論有多艱難,我一定會等!”


    當小錢鼠由畢芳那兒回來,再次出現在蕭關麵前時,蕭關激動得幾乎差點掉下床,他挺著虛弱的身體,張著幹澀龜裂的唇,抓著小錢鼠啞聲的問:“她現在怎麽樣?吃好睡好嗎?歐陽澈有沒有對她不利?她的臉治好了嗎?”


    蕭關自從火大離開相府後,就一直藏身在一戶破落的民宅中,用盡心力暗中運作著全城的乞丐和一些不起眼的平民替他調查及滲透,好不容易在歐陽澈缺人看守畢芳,又不能指使宮中侍衛做這件事而招兵買馬時,派了好幾個人混進去,小錢鼠就是其中之一,如今前來回報,代表小錢鼠應該已經見到畢芳了。


    雖然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是交代完事情後就暈了過去,多虧小錢鼠不負所托。


    “老大,你冷靜點,你還有傷在身啊!”小錢鼠急忙按住他,直到蕭關放了手才鬆手。“你的問題這麽多,我要回答哪一個?”


    “全部回答。”蕭關斬釘截鐵地道。


    幸好小錢鼠還算機伶,記憶力也好,馬上簡要的回道:“畢芳姑娘很好,吃好睡好,歐陽澈還沒有得逞,因為她的臉不給治。”他雙手順便往臉上比劃了兩個。“我知道老大還要問什麽,我直接回答你。她臉上蒙上白紗,所以我也看不到她的臉究竟如何了。”


    蕭關自然馬上想通她為什麽不願接受醫治了,一定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他既感歎又感動,這個傻姑娘難道不知道,無論她變成什麽樣、受到什麽對待,他都不會嫌棄她嗎?


    因為他對她的感情,早就超出這些外在條件了。


    “老大,畢芳姑娘要我帶一句話給你。”小錢鼠臉色突然變得曖昧,比了個蓮花指,學著畢芳的聲音,拉尖了嗓子道:“我相信你,蕭關,無論有多麽艱難,我一定會等!”


    小錢鼠演得實在有些惡心,但蕭關視而不見地選擇隻回味畢芳的話,心中假想她就站在自己眼前,巧笑倩兮,小巧的下巴永遠是微微的上揚,可愛地昂著頭,仿佛她是全天下最美麗的女人……一種愛情的充實感頓時填滿他的全身,令他渾身的病痛像是都減輕不少。


    瞧老大兀自沉醉的惡心表情,小錢鼠突然麵露奸笑,“還有,老大,畢姑娘另外還交代我一定要做一個動作……”


    蕭關突然從想像中回過神來,機警地往床後一縮,還抱起棉被堵在胸口,提防地直盯著小錢鼠,艱難地道:“喂喂喂,小錢鼠,你……該不會是想親我吧?我告訴你,就算你是代表畢芳,你那豬嘴要敢碰老子一下,即便老子傷還沒好,也一定打得你老娘都不認得你……”


    小錢鼠聞言不禁哭笑不得,“老大,你想太多了,我可沒那種興趣,就算畢芳姑娘逼著我,我也不會答應她轉達這種事。”


    “那她交代你要做什麽動作?”想了一想,蕭關還是警戒地問:“就算不是親我……你不會碰到我任何衣服蓋著,看不到的地方嗎?”


    “衣服蓋著?不,絕不會,她交代我的,是碰一個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小錢鼠保證似地重重點頭。


    “好,她交代你做什麽?”蕭關鬆了一口氣,又無力地癱回了床上。


    小錢鼠嘿嘿一笑,突然湊上前去,用力地扭了蕭關的耳朵,然後在他耳邊大叫道:“你這王八蛋,在救人之前,先把身體的傷養好!要是落下病根來,我以後可就嫌棄你了!”


    蕭關耳朵被轟得嗡嗡作響,腦際一陣暈眩,差點沒掐死小錢鼠。然而對於畢芳的話,卻是報以會心一笑,因為這代表著她把他的傷勢話在她的安危之前,這怎麽不叫人感動呢?


    要換成以前的畢芳,有人傷了她的臉,她早和那人拚命了,如今她卻為他將這些都拋在腦後了。


    “小錢鼠,你回去告訴畢芳,叫她放心,我們要進行第二階段的計劃了。”說到正事,蕭關的表情突然變得正經,身體再次硬撐著想坐起來。


    小錢鼠自然也不敢再放肆,替他將身子扶起,然後就不敢再碰他了。不知為什麽,隻要蕭關板起臉來,他就會覺得他渾身散發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讓人自然地想聽他的話。“老大,第二階段的計劃是什麽?”


    “我們應該已經混進五、六個人了吧?”蕭關把心一橫,“我會在京城裏製造一點混亂,屆時你們就在歐陽澈身邊敲邊鼓,說些什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屁話,讓他把畢芳帶進宮裏。”


    “讓畢芳姑娘進宮?”小錢鼠以為自己聽錯了,“老大,我們的人是歐陽澈在民間以長工名義雇用的,不能跟畢芳姑娘進宮的,到時候誰來保護她?”


    “你放心,我在宮裏有人。”和流光及被軟禁的太子暗中聯係一事,至今為止蕭關還沒有告訴任何人,即使是他摯愛的畢芳或是心腹小錢鼠,他總覺得自己和太子之間有種特殊的牽扯,這種關係目前還不宜曝光。


    “隻怕歐陽澈要對畢芳姑娘用強的話,不管是迷暈她或是灌醉她,都是會暗中來,這是除了他本人也沒人阻止得了的啊!”小錢鼠還是擔心。


    蕭關緩緩地笑了,一種溫馨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真的沒收錯小錢鼠這個小弟,小錢鼠是真心關懷畢芳的安危,“你放心吧,畢芳是我的女人,我不會讓她吃虧的。我要動用的力量,不是二皇子能夠拒絕的,屆時保證他沒有時間碰畢芳。”


    “這樣就好。”小錢鼠鬆了口氣。


    “然後……”蕭關若有所思地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由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小錢鼠,你將這個交給畢芳。”


    “這是……”小錢鼠納悶地接過布包,不解老大怎麽神秘兮兮的猛賣關子,然後當他拉開布包一看,眼睛都看直了。“這……這這這這這……這不是我偷來的那塊‘好大一塊銀子’?不是畢丞相拿去了,怎麽還在老大手上?”


    “這說來話長,總之,你回去將布包交給畢芳,告訴她要這麽做……”接下來的話,蕭關揮揮手叫他附耳過來,低聲交代著。


    然後,就見小錢鼠賊頭賊腦地笑了起來……


    深夜,好不容易能下床走動的蕭關,悄悄地來到了城牆的西南邊,在思索片刻後,他用碎瓦在城牆上畫了一坨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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