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鈴輕輕搖頭,「晚了。」


    阿水愣神,隨即大哭,「小姐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哭聲淒厲,引得屋內的下人豎耳,可又不敢往那看,隻能用餘光打量。再看那少奶奶,雖在歎氣,可卻好像並沒有打算原諒她,心下更明白一件事——這少奶奶看起來像是個天真小姑娘,可實則是個當家主母的範,行事果斷而迅速,是不能招惹的人。


    想到這,眾人連腰骨都挺直了些,就怕做錯了事,被她發現。


    花鈴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隻是她有她的行事準則,如果越界,那就決不能留了。她說道,「你去賬房那領三個月的工錢,走吧。」


    阿水一愣,又哭得更是大聲,連連求饒。幾個資格老的嬤嬤想勸,被花鈴察覺,眉眼輕抬,隻是略微一掃,幾人就收住了步子收住了嘴,不敢求情了。


    花鈴又道,「我不責罰你,但也留不得你。在我身邊伺候的人,我不求別的,隻要兩點——忠心,勤快。隻要你們安守本分,我就不會為難你們,也不會打罵。但如果做不到這兩點,那就留不得你們了。」


    阿水聽她已經將這話說給滿屋子的人聽,知道再沒有回旋的餘地。又想好歹有三個月的工錢,倒也沒虧待她,沒有亂棍打一頓,也是她的運氣了。再哭,指不定她煩了,又得挨板子又沒了錢,何必這樣。


    她漸漸收了哭聲,伏地叩頭同她道謝、告辭,這才離開房間,去賬房那領錢去了。


    花鈴默了片刻才道,「我給她三個月的工錢,不是代表以後離開沈家的人也會有這種好事,而是因為我知曉她有一對兒女要養。這三個月的錢,足夠撐到下個月她尋了新東家拿到工錢的時候。隻是我想,無論如何,沈家給下人的吃喝用度不會比別家差。拿三個月的工錢,倒不如在這裏做三十年,你們自己想吧,要是覺得我這裏不好,隻管去別的房,我去跟母親說。」


    下人麵麵相覷,沒人站出來說話。


    明明是個十六七歲的嬌俏人,怎麽行事這樣雷厲風行……還帶著滿滿的人情味。但仔細想想,做下人哪裏有在沈家好。


    「明天上午如果沒人來我這裏說這事,那我就默認你們全都是打算對我們忠心,而且會勤快做事,少說閑話。」


    屋內氣氛一陣沉默,許久才有膽大的出來說道,「都聽少爺、少奶奶的。」


    一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叩頭應聲。


    花鈴要說的話也說完了,大著肚子做這些事,不得不說實在是很累人。她精神不濟,擺手讓下人退下。


    葛嬤嬤過去將門關上,回來托著她的手送她回床上躺著。她走得很慢,視線落在旁人身上,頗覺感慨。她看著長大的人兒,如今,終於是長大了,能獨當一麵。她本來還擔心沈家人多,她要壓不住這氣場,如今看來,是她多慮了。


    想著想著,總覺欣慰又舍不得,為自己再不能站在這小小人兒麵前為她遮風擋雨而舍不得。


    花鈴躺下身,隻覺腰骨舒服極了,還沒長長籲一口鬆緩的氣出來,就見葛嬤嬤紅了眼,忙問道,「嬤嬤你怎麽了?」


    「唉,高興。」葛嬤嬤淡淡笑道,「看見我家小姐沒被人欺負,嬤嬤高興。」


    花鈴不解,笑道,「喜極而泣呀?這還是小事,嬤嬤就紅了眼。等以後我辦了大事,嬤嬤就要水漫荷塘了。」


    葛嬤嬤笑笑,擦了擦淚說道,「小姐要辦什麽大事?」


    「跟來寶哥哥一起打理生意呀,比起官場來,我還是更喜歡做買賣的。」


    葛嬤嬤被她逗得都哭不出來了,「姑爺哪裏肯,萬一您將他的風頭壓了怎麽辦?」


    「才不會。」花鈴撇嘴,有些不滿,「來寶哥哥比我聰明多了,沒有壓風頭,隻有肩並肩。」


    葛嬤嬤已經完全哭不了,反而笑得不能停下,「好好好,小姐說什麽就是什麽,是嬤嬤的錯,不該看輕姑爺。姑爺是小姐的心頭肉,天下無雙,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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