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你要忙著張羅吃的,就沒空理我了,再說,過去你太累了,該好好享福,還有,你要是天天下廚去,大師傅就要丟飯碗了。」


    她被惹笑了,頻頻說:「那可不妥,害大師傅丟飯碗的話,我就罪過了。」


    喜歡看她笑,那笑顏,總能令他感覺如沐春風。


    現在的他,全然的放鬆,沒有一絲壓力,甚至忘了自己臉上有缺陷。


    「爺怎麽一直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麽嗎?」


    「沒有,但我就喜歡看著你。」


    如此赤裸裸的愛意令她不由自主地臉紅了。


    飛快的別開臉,她假裝忙碌地將菜肴起鍋,「我們要在哪用餐?我覺得在屋外的簷下起一爐火,然後在那用餐,應該挺不錯的。」


    「就照你說的吧。」說完,他便順手接走她手上的菜,兀自轉身端往外去。


    但他身分何等尊貴,連皇帝都看重的商皇,豈能讓他做這些女人家做的差事,石無顏緊追在他身後,不安地勸阻道:「爺,還是我來準備吧……」


    「你就繼續煮下一道菜,這活輕鬆容易,我做得來。」


    「可……」


    「別可是了,快去,我肚皮快餓扁了,你動作再慢些,這盤菜我就吃光了。」他騰出一隻手,把她往裏推,然後自顧端著菜走出屋外。


    然後在她準備菜肴時,他已經生了一盆火,但覺得一盆火不夠暖,所以又在空地上生了一爐,他突然靈機一動,想給她一點驚喜,就連點了兩排,這兩整排的火,可把夜都照亮了。


    石無顏端著下一道菜出來時,看見那兩大排的爐火,頓時懵了。


    「爺,這……」


    「喜歡嗎?」


    「喜歡。」他肯這般用心逗她開心,能不喜歡嗎?「謝謝,無顏很慶幸自己如此幸運能遇到爺。」


    「要說是幸運,那也是你的善念種下的福緣,當年若非你,今日又怎會有我嚴承,也許老天爺是特意安排我們相遇的。」


    這一想,他們的緣分確實十分特別,她救了他,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生死未卜,讓他動起了娶翟鳳璽的念頭,而翟鳳璽的拒婚讓他們再度相遇,這一切的一切,若非老天爺特意安排,又怎會這般奇特。


    「我想,你定是老天爺特地送來給我的禮物。」執起她的手,他認真地說著。


    「爺才是老天爺特地送給我的禮物。」若不是他執意要娶翟鳳璽,她的人生,又怎可能出現大逆轉。


    從奴婢變成嚴家的小妾,這奇遇,非人人能遇上的。


    兩人相視好久,就在嚴承低頭想吻她時,被她手上端著的菜給阻擋了,這時兩人才恍然想起他們正準備用餐。


    「菜都要涼了,我們用膳吧。」石無顏尷尬地閃身,邊嚷嚷著,邊將菜往一旁的木桌上擱。


    「用膳,是該用膳,用完膳再繼續未完的事情。」


    聽他這麽一說,石無顏的臉又紅了,因為她清楚明白,這位爺言下之意,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如此。


    大膽而直接,從不掩飾他要她的欲/望。


    嚴府的大廳裏,翟鳳璽第一次吃了個人悶虧,她讓商人送來綾羅綢緞和珠寶,但是她正挑東西挑得興高采烈,劉管家卻前來製止她大肆采買物品。


    在翟家,翟鳳璽向來要什麽就一定要要到,這會兒被個下人阻擋,她當然不能忍受,當場怒氣就升騰了。


    「你不過就是個管家,憑什麽管我這個當家做主的少夫人買東西?!」


    「是少爺交代的,不讓少夫人買太多無用處的物品。」


    「胡說!嚴承明明說過,滿足我一切需求,你這下人竟敢滿口謊言!」


    「是真的,少爺是那樣交代的,以後,家裏的開支需要控管,沒必要的物品不得大肆采買。」劉管家據實以告。


    要不是尊親王以她嫁進嚴府當眼線,並承諾要是成功便讓她當皇後,她才不想嫁給嚴承。


    嫁給一個像鬼一樣的夫婿已經夠委屈了,還什麽都不能買,那她當這嚴家少夫人有什麽意思可言?!


    「該死的奴才!竟敢假傳主子的意思,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位少夫人的存在?!」


    「請少夫人息怒,老奴隻是依照少爺的意思做事,沒敢逾越半分。」


    翟鳳璽刁蠻,哪聽得下劉管家的解釋,她拿起皮鞭,一鞭就甩了過去,當下就把年邁的劉管家給打傷了。


    「少夫人請息怒啊……」之前小春就被打得半死過,所以這會兒也不敢上前攔阻,隻能在一旁低聲勸阻。


    「多嘴!再說連你一起打!」翟鳳璽狠狠瞪了她一眼,又繼續對劉管家咆哮,「該死的奴才,知不知錯?!還敢不敢假借主子的意思做出超過身分的事情?!」


    「少夫人明察,真是少爺讓我這麽做的……」


    劉管家咬著牙忍受著痛楚,但他年紀畢竟大了,禁不起這般折騰,打了幾下,他就快昏倒了。


    「沒用的家夥,我看你根本不適任管家一職,趕明兒個我就讓人捎封信給我爹,讓他派個堪用的來接替你的位置,現下,你就可以告老還鄉去了。」


    「老夫的去留由少爺全權做主,若少爺讓我走,我便離去。」


    連一個管家的去留都做不了主,翟鳳璽更氣憤了,在翟家,她哪曾受過這種氣,「叫你們少爺來!」


    「少爺……」


    劉管家正要說嚴承外出未歸,身後就傳來主子的聲音了。


    嚴承站在門口處,冷聲詢問:「吵什麽?」


    剛嚷著要見嚴承,這會見他站在門外,翟鳳璽又退了幾步,語氣也沒敢像剛剛那樣跋扈,支吾地說:「這老……奴才……假傳你的……意思……」


    嚴承聽不下去,對一旁的劉管家下令,「劉管家,說,怎麽回事?!」


    「少夫人想買東西,老奴隻是遵照少爺的指示,出麵阻止。」


    明白了,也瞧見劉管家手臂上滲出的血跡,「手怎麽回事?」


    劉管家瞧了翟鳳璽一眼,還沒開口,翟鳳璽馬上忙著替自己開罪。


    「是他自個兒不知輕重,一個下人膽敢管起我來,我隻是小小教訓他一下而已,要是在翟家,我……」


    惡妻難治,他真是瘋了才會把這種女子娶進門來,如今把嚴家搞得烏煙瘴氣,底下的人人心惶惶,是他的錯。


    「這裏是嚴家,劉管家隻是在執行我交付給他的任務,他沒錯。」


    「你……是在報複我嗎?就因為我不理你,你就這樣對付我,還讓下人來羞辱我……」


    「你想太多了,在這個家裏,你隻要安分守己,沒有人會對付你,但若你繼續囂張跋扈,我就不保證你能平安無事,以後我若再見你對家丁奴仆動用私刑,絕不輕饒!」


    既知她不是救命恩人,對她的愛慕也隨她的原形畢露一並瓦解,現在,嚴承壓根沒有心思對她和顏悅色。


    他的話說得很清楚,翟鳳璽也聽得一顫,那些話令她想起他在外的風評,他冷血無情、手段凶狠,惹惱他的人下場都不會太好。


    所以她雖有不滿,也隻能暫時把胸口那口氣給壓了下來。


    但她著實不明白,起先對她禮遇有加的嚴承,怎會態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轉,所以她決定先搞清楚原因再來對症下藥。


    處理完正事之後,嚴承總會到水雲閣找石無顏聊天,並留下來和她一起用膳,接著兩人會到靜心居向嚴夫人請安,然後就會肩並著肩在後院裏散散步。


    嚴承看似冷漠,但遇上了石無顏,他的表情就會變得柔和,臉上的笑容也變多了。


    兩人一起走著,石無顏若是慢了,他就會停下步伐等她,又或者是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


    她要是冷了,他就會解下披風替她覆上,又或者輕輕的把她納入羽翼之下,讓她借著他的身子取暖。


    對她,他真的是溫柔至極。


    「明兒個我得外出一趟,大概要兩、三天才能回來,家裏就麻煩你多費點心,有什麽問題盡管找劉管家。」


    「出門在外要多小心,家裏的事你不用太擔心,一切都會很好的。」


    「本想帶著你一起去的,可這天氣酷寒,不想你跟著我舟車勞頓,所以還是等春天到來,屆時我再帶著你下南方。」


    「別擔心我,隻要你一切安好,我就高興了,去或者不去,都不是挺重要,記得要按時用膳,也別急著趕路把自己累到了。」石無顏解下披風,重新幫他穿上,溫柔的叮嚀道:「天冷,千萬不要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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