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澤冷笑道:“當初我中箭『身亡』時,大宓王幸災樂禍得很,他可沒當過我是他女婿。”


    “事實是這樣沒錯,可是天下呢?你忘了咱們的目標,隻要掌握漆華那女人,天下就離咱們不遠了嗎?”


    他哼嗤,“漆華有的隻是女帝的虛名,我發現蘭兒更能助我取得天下。”


    歌鏐不以為然,“我見過她幾次,她隻是個平凡又有些奇怪的丫頭,瞧不出你說的特別。”


    “她的光芒隱藏在背後,沒有深入了解,不會輕易發覺她的好。”


    “她有多好我不曉得,但她能迷惑得了你,應該的確是有些本事。總之,你若要納她為側妃,我不反對,不過漆華公主你絕不能放棄,她才是咱們擁有天下的鑰匙,我絕不允許你為了兒女私情毀了咱們父子倆的大好將來。”他慎重警告。


    歌澤麵色沉下,“很抱歉,隻要是會危害到我心愛女人的人,我是絕不會接受的,因此漆華那女人,我是斷不可能將她帶到身邊的!”


    “你!難道你要看著大宓比咱們西鄴強盛,最後咱們父子倆對著菊殷那小人俯首稱臣嗎?!”歌鏐氣結的質問。


    他握緊雙拳,神色陰驚。“當然,絕不!”他絕不向任何人稱臣!


    但他打算對漆華這個有名無實的妻子置之不理,可對方卻不若他同樣的心思,狹路相逢之日,比他希望的,要早更多更多時間到來……


    自撞見高庚後,過了十幾天都沒什麽動靜,可能如歌澤所說,高庚真沒認出她來,畢竟他離鄉時,她還是個孩童,模樣與現在差距甚大,一時認不出來也是有可能的。


    這麽想後,舜蘭逐漸寬下心來,恢複從前樂天自在的生活。


    這會兒,她既不是與寵物閣的寶貝在一起,也不是窩在藏書閣捏,她正抱著娃兒逗弄,這娃兒就是那日在南寮人刀下存活下來的女嬰。


    舜蘭為孩子取名為平安,這是女娃娘親死前的遺願,希望她的孩子能夠在戰亂中平安存活下來。


    “平安,乖,張開嘴巴,這是香蔥糖喔,娘特地研製的,很香很營養喔!”她誘惑著小娃兒吃著這奇怪的香蔥糖。


    一旁的宮女見了都不禁暗自可憐起這娃兒。這種用蔥製成的糖,名為糖,但聽說是鹹的,這能吃嗎?


    平安也很不捧場,含了一口馬上吐出來,且因為吃到難吃的東西而生氣的哇哇哭了起來。


    舜蘭眉毛登時垮成了八字狀。“有這麽難吃嗎?這可是娘專程研發給你吃的糖耶!”她埋怨這養女太不懂自己的苦心,也太不給她麵子了。“那好吧,為娘下次再研發你可能會比較喜歡的口味,牛乳糖吧,唔……牛乳再加些可以強身補眼的枸杞跟當歸,這味道應該不錯……”


    眾人一聽都要吐了,不信那玩意這小娃兒會賞臉。


    舜蘭自顧自的又逗弄著娃兒,教她如何做鬼臉,母女倆笑得好不開心。


    “平安,你要快快平安長大,將來做個有用的人,還有,一定要好好孝順爹跟娘喔!”也不管大眼娃兒聽不聽得懂,她徑自對著娃兒說個不停。


    “爹、娘?這娃兒不可能是你與歌澤所生的!”一道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


    聽到這聲音,舜蘭栗然一驚,抱著孩子整個人驚跳起來。


    是漆華!漆華居然來了?!


    不隻舜蘭毫無心理準備,一旁的宮女們也是麵麵相覷。這女人是誰?怎麽敢不經通傳就擅自闖了進來,守衛呢?都不攔她的嗎?


    這時眾人又發覺,這位不速之客還自行帶著一群人,有侍女、有侍衛,好大的排場啊!.


    “公、公主……”舜蘭囁嚅道,此時此刻完全不知該怎麽反應。公主她依然美麗動人,但也同樣的傲氣逼人。


    漆華瞪著她的眼神,好似對她有著無限仇恨之意。


    “還知道我是公主嗎?哼,方才西鄴玉已在前殿接見過我,我一向他打聽,不知有沒有聽過見過我一個失蹤的侍女,名喚舜蘭的,又聽人說,西鄴宮中這陣子有位貴客,叫什麽蘭珠跟她有幾分相像,西鄴王馬上就請人帶我過來了,唷,果然那位蘭珠跟我那個賤丫頭是同一人呢!”


    這番話說得夾槍帶棒,舜蘭受她威迫已久,馬上害怕得急退好幾步。


    她又笑了,可笑意極冷,“你倒命大嘛,禦醫說你醒不過來,結果你卻好端端的來到西點,還在這裏過著我想不到的生活!”


    舜蘭的身份隻是她的侍女,父王他們若想找人自然不能太大張旗鼓,師出無名嘛,暗中尋訪效率極慢,找了快大半年了都還是沒消沒息。要不是高庚派人回去稟告父王這件事時,不巧教她聽見,她還不知道這女人居然來到歌澤身邊了。


    沒想到她費盡心機的結果,這女人不僅沒死,還奪走她的男人,簡直是她的克星,威脅太甚,所以得知這女人在西鄴,反正自她聽說歌澤沒死的消息後,苦等不到他去接她,早有心想上西鄴一趟,這下她更是不理父王母後的阻攔,不顧一切的趕來了。


    舜蘭瞧著殺氣騰騰的她,心驚肉跳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漆華終於找來了!她最怕的事發生了,她的心幾乎涼了泰半。


    “不許對咱們蘭兒姑娘無禮!”伺候舜蘭的宮女不知眼前盛氣淩人的女人到底是何身份,護主心切,板著臉的上前斥道。


    “大膽!這是咱們大宓的漆華公主,你們竟敢無禮,難道想被砍頭?”她身邊的一個侍衛隊長立即斥喝。


    漆華公主?!那不就是王子妃?眾人聞言全嚇傻了,立即跪伏到地上頻頻發抖。


    舜蘭見狀,心緒揪撐不己的闔緊雙眼。正主兒來了,她這充其量隻是“偏房”的女人,這下該如何自處?


    “你們當成主子的丫頭真實名字叫舜蘭,她不過是伺候咱們公主的一名侍女,你們竟敢為了她頂撞公主,全都該罰!”在漆華的示意下,那侍衛隊長接著又對西鄴的宮女下馬威。


    “公主,饒命啊!”此起彼落的求救聲響個沒完。


    但漆華置若罔聞,精光閃閃的雙眸從頭到尾都隻是死盯著舜蘭。


    她雪白了一張臉,完全明白漆華的用意。“事情因我而起,公主一向寬大,我願意獨自承擔起所有過錯,就請公主罰我一人就好。”她也跪下了。她若不出現,這些宮女等一下就該糟了。


    漆華冷寒一笑,“那好,你這敢私逃的侍女本來就該重罰,來人吶,先杖責她五十板再說!”


    此話可山,眾人心驚。這不是要打死人嗎?不成,得趕緊去搬救兵才行——糟了,王子今晨就出宮巡城去了!


    怎偏這麽巧,這位公主竟這時候來?


    這下沒了救兵,蘭兒姑娘死定了……


    “你還在怪我嗎?”漆華哀戚委屈的問。


    歌澤臉上掛著淡笑。“怪你什麽?”


    “怪我以為你己身亡,我大宓未能及時出兵幫西鄴平定南寮。”她臉上的表情是萬般的身不由己。


    “不願出兵相助的是大宓王而不是你,我怎會對此苛責於你?!”


    “你若懂我的難處,就該知道我有多思念你,為何痊愈至今遲遲都沒去接我過來?”接著又埋怨說起,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潛然滑落,顯示她可是滿腹的心酸。


    “莫非你是信了流言,道你歌澤鎮不了我漆華,怕再次喪命,所以不敢接?”她越說越無助,眼淚還流個不停。


    歌澤瞧著她,表情沒多大變化。“你誤會了,那些流言我根本沒放在心上,而且,我正打算去接妳,隻是妳先一步自己到了。”


    一聽她麵容頓時轉喜,淚水也立即止住了。“真的叫你真打算來接我?”


    他“含笑”道:“前一陣子我忙於處裏南寮之事,現下終於得空,自然會去接回妻子,沒理由讓我的王子妃一直待在娘家。”


    漆華聞言喜極,忘情的一把抱住了他。“當初以為你死了,我幾乎哭斷腸,直到後來得知你還活著,我的心立即又活過來。我一直癡等著你來接我,父王卻擺明你若來了,我也不能跟你走,可我不管,成天吵著要與你夫妻相聚,這回我也是不顧一切跑來的。我們拜了堂,你已是我的丈夫,我說什麽也不能與你分開。”


    他任她抱著不動,差點沒冷笑出聲。“是啊,咱們夫妻理所當然要在一起,你既然來了,我自會好好安頓你,妳就安心住下吧!”


    她從他懷中抬起頭來,顧不得矜持,厚著臉皮問:“歌潭,今晚你會陪我吧?”她想圓房,想得到這個對她若即若離的男人,他越是對她滿腹惱人心機,她就越想緊緊抓牢他!


    他眸色未動。“今晚恐怕不成。”


    沒料到會遭到他拒絕,漆華神情馬上變了。“為什麽不成?”難道他不想盡快讓她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女人?!


    “今晚我得陪著舜蘭。”他竟擺明的告知。


    “什麽?”她沒聽錯吧?這男人居然公然說要上舜蘭的床?!


    歌澤推開緊纏著自己的漆華。“你早些就寢吧,得空我會常來探望你的。若有任何需要,吩咐宮女即可。”他漠然交代完畢後便要走人。


    “你站住!”她已然火冒三丈。


    “還有事?”他回頭看了她一眼。


    “舜蘭那女人比我重要嗎?我才是你的妻子,你的女人!”她真沒有想到,自己竟有一天要與另一個女人事寵!


    “是啊,妳是。所以你才能在我西鄴的王宮待下不是嗎?”


    “你!”他的笑容極為詭異,讓她不禁怔了一下。


    “你是我已拜堂完婚的妃子,又是未來的女帝,這身份貴不可言,在世人眼中簡直與女神無異。你盡管做你的女神吧,我會好好供養你,這樣不是很好嗎?”


    漆華雙眼瞪大。他這是什麽意思?女神?他是要把她當神像般供奉起來,永遠都不碰她的意思嗎?


    她怒不可遏,可聲音卻反倒放軟下來。“你分明是在惱我差點將舜蘭打死,才會這麽冷淡無情待我,我不過是嚇唬她,怎可能真要她的命。”


    下午,她命人要杖責舜蘭時,誰知瑞紫那丫頭突然衝了出來,說大宓王有吩咐過,找到舜蘭者必須毫發無傷的將她送回大宓,眾目睽睽下,她無法違逆王令,最後隻好要舜蘭自己摑了幾掌了事,暫時沒法要了她的命!


    但是要她將舜蘭速速送回大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讓舜蘭回大宓唯一的條件,那就是先變成一具屍首再說。


    這會兒見歌澤越是護著舜蘭,她心中的怒火越盛。“但話又說回來,舜蘭是我的侍女,向來打罵也由我,你西鄴王子管不著的。”


    他雙眸沉沉地注視著她,瞧得她心中忐忑不安極了。


    好一會後,他才叉開口道:“你可還記得,我曾說過,我有一個把柄在舜蘭手中,所以我不能讓她死。”


    歌澤語氣森森泠冷的,惹得她內心更加七上八下。“我記得,不過你也說過,成親之後會跟我說這把柄是什麽的。”當初以為這是他搪塞她,為何水樓爆炸,眾人落水,他先救舜蘭的借口,原來他真有把柄在舜蘭手上?


    “所以是告訴你的時候了。”他陰笑的說。


    “是什麽?”她急切的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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