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分鍾後,派出所的民警先趕到了現場,看了張誌成一眼,便問:“是你報的警?”


    “不不,不是我……”張誌成一副心虛得不行的樣子,緊張得滿頭冒汗,“是有人……叫我在這等……等你們……”


    張誌成這麽慌張的樣子倒是勾起了派出所副所長向有平的職業嗅覺,他上下打量著張誌成,冷笑一聲道:“你該不會是有前科的吧?”


    這一句話差點把張誌成嚇到魂飛魄散,他吞吞吐吐地想要解釋的時候,去裏麵查看現場的幾個民警出來了。


    “向所,有情況!”


    向有平眉頭一皺,大步朝裏走,“走,帶我去看。”


    張誌成終於鬆了口氣,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裏也好奇起來,他知道這裏是王健女朋友的老家,但到底是什麽事把警察都給引來了,而且還“有情況”?


    好奇心一時抹去了他對警察的畏懼感,張誌成探頭探腦地靠近過去,當他從窗戶外看到裏麵的屍體時,頓時發出一聲尖叫,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後連滾帶爬地跑出院子,民警也沒管他。但他出了院子,一看外麵黑漆漆的天,又不由地咽了口唾沫,乖乖地回去了。


    平時他是不怕黑的,但這會剛看見死人,心裏悚得不行,自然膽小了許多,想想還是跟在警察身邊比較有安全感。


    “叫什麽叫?!”


    張誌成一回去,就被向所長吼住。


    “你不知道這是幾點鍾啊?這麽晚了,別人不用睡覺的?”


    張誌成本來就虛警察,被警察這麽一訓斥,當然是屁都不敢放一個,老老實實地呆在那。


    按照張誌成給的地址,徐寒駕車到了程鵬家樓下,在電梯裏的時候,他內心感到有點不安。


    要真要細細整理起來,托王健幫忙的人是李帆,害他引火燒身的是駱小琴,他不過隻是去他家接走了駱小琴,可以說在這一整個牽連關係中他是最無辜的人。


    但他真的不希望有任何人因為被他牽連,哪怕隻有一丁點牽連,而葬送了性命。更何況那不止是王健一個人的性命,還有英子一家,甚至是即將組建的一個幸福家庭,就這麽毀了。


    比起自責,他更多的是悲傷,是憤怒。如果好人都沒有好下場,那麽其他的好人就會越來越膽怯,壞人將越來越猖獗,這不是一個好現象,縱容這種態勢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這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程鵬家的門緊緊地鎖著,這讓他感到很奇怪,程鵬住在小區十五樓,如果王健真的找程鵬報仇,絕不可能是從窗戶進去,可是門關得好好的……這意味著什麽?


    突然間,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徐寒顧不得那麽多,一把握住門把手,一股內勁輸送進去,直接破壞了門鎖內部的結構。


    而後,他推門而入,頓時怔在了原地。


    “王哥……”


    徐寒怔怔地上前扶起王健,他似乎還有一口氣在,隻是失血過多導致臉色極為慘白,胸口的血洞還在泊泊地往外噴著鮮血。


    “咳咳……”王健咳出幾口血,目光呆滯地看著他,“剛剛……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誰……害死了英子……是李帆……還是那個女孩……或者……是你……?”


    說著,他吃力地搖了搖頭,“不……都不是……害死英子的人……是我……”


    “幹我們這一行的……都沒有好下場……李帆死了……我也要死了……這就叫報應……英子是因為跟了我……才被連累……是我……是我害死了英子……”


    徐寒悲傷地歎了一聲:“王哥,你先別說話,我這就叫救護車。”


    隨即,他迅速地在王健胸口附近點了幾處穴位,暫時止住了血。


    從傷口來看,似乎沒有傷到心髒,但從出血量來看,恐怕是破壞了主動脈……


    出血量太多,生還希望微乎其微,但徐寒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撥通了救急電話。


    但王健卻一把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搖著頭說:“我現在不說……就來不及了……英子死了……李帆也死了……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但有些話……我想對你說……我這一輩子……藏了太多話……沒有人可以傾訴……我……我……”


    話還沒有說完,王健瞳孔漸漸地擴散,很快沒了呼吸。


    徐寒緊緊握著他的手,表情無比的悲痛,他不明白,為什麽他身邊的人會這樣一個一個地死去,不管是素味平生的陌生人還是不過幾麵之緣的朋友,和他扯上關係的人似乎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撕裂的感覺在他的胸腔翻滾,他突然很想嘔吐,便撲到衛生間裏,對著洗手池一陣幹嘔,然後他打開水龍頭,衝濕了頭發,再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他覺得很可笑,自嘲的笑,而後放聲大笑起來。


    “徐寒啊徐寒,你說你有什麽用?!”


    徐寒發出一聲怒吼,接著哐地一聲,他一拳打碎了鏡子,看著破碎的鏡子裏麵破碎的自己,他愕然地往後退去,退到客廳的時候忽然頭痛欲裂,他抱住自己的腦袋,痛苦地掙紮起來。


    恍惚間,他想起了方記者、宋指導員和上官雪,她們曾是他最親密的人,卻一個接一個地離他而去,是他給她們帶來了不幸,如果不是他,那些恐怖份子就不會盯上她們,她們也不會因此而死。


    這樣的例子太多太多了,有熟悉的麵孔,也有陌生的麵孔,他們本該好好地活著,享受生活,他們甚至不想得罪任何人,隻想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生……


    他想起一個已經被處死的死刑犯在逮捕時對他說過的話——“你殺不完所有的壞人,但壞人能殺光你的親友,你自以為是的正義感最後隻會把你身邊的人都害死。”


    頭痛的感覺漸漸地消失了,他整個人也隨之冷靜下來了,打完報警電話後,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他看到茶幾上放著一盒煙和一個打火機,他從來不抽煙,但這次卻突然很想試試。


    神使鬼差地,他拆開了那包煙,取出一支放到嘴裏,打火機有點失靈,打了好幾遍才打出火,剛吸一口就被尼古丁嗆得咳嗽。


    煙一點都不好抽,可是為什麽這麽多人喜歡呢?


    過了一會,樓下響起了警笛聲,華叔帶著人上了樓,一開門,他就聞到了一股煙味,然後他皺了皺眉,示意其他人去勘察現場。


    報警電話是徐寒打過來的,但他卻沒有看到徐寒的人。瞥了一眼煙灰缸裏被掐滅的半支煙,他也從放在茶幾上的煙盒裏拿出一支煙,遞到自己的嘴裏。


    徐寒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在燈紅酒綠的街頭,各種招牌的霓虹燈晃得他眼花繚亂,這時一個穿著性感的女人上前拉住他,問他要不要進去喝點小酒,徐寒瞄了她一眼,迷迷糊糊地跟著她進去了。


    裏麵是一個小酒吧,中間是舞池,很多男男女女在舞池裏瘋狂地擺動著身體,跟著音樂節奏一起嗨。


    喝酒的地方有吧台和雅座,大多雅座都有人包了,看上去是一些有錢的公子哥,他們身邊都陪著性感的陪酒女,她們把身體緊緊貼住這些公子哥,一邊挑逗一邊給他們灌酒,眉飛色舞。


    公子哥會趁機揩一把油,而後陪酒女們便嬌嗔地喊著討厭,撒嬌地拍打他們的胸口,惹得公子哥們哈哈大笑。


    徐寒找了個小雅座坐下來,點了幾瓶烈酒,便拿起瓶子咕嚕咕嚕地喝起來。


    一名服務員盯上了他,朝他走過來,禮貌地問:“這位先生,請問需要陪酒小姐嗎?”


    徐寒放下瓶子,抹了把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要。”


    過了一會,一位穿著綠色性感低胸衣的可愛妹子坐到他的旁邊,“帥哥,你看我可以嗎?”


    妹子的聲音很萌,長相也很甜美,可惜是個陪酒女。


    徐寒沒說話,拿起酒瓶子就猛灌。


    可愛妹子吐了吐舌頭,自己翻起一個杯子,往裏麵倒了點酒就慢慢地喝了起來。


    “你不喝也可以的。”


    可愛妹子抬起頭,發現徐寒正在看她。


    “不行的,我是陪喝酒的,你花了錢,我怎麽也得裝裝樣子。”可愛妹子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


    這個妹子,和其他的陪酒女似乎有點不大一樣。


    “你是新來的吧?”


    “對呀。”


    “為什麽幹這一行?”


    “媽媽生病了家裏要給她治病,付不起學費了,我隻好自己出來打工賺學費,但其他的零工賺得太少,就這個來錢快。”可愛妹子嘟囔道。


    徐寒灌了口酒,淡淡地問:“學費?你是學生?”


    “對呀,我是附近的大學生,今天是第一次來這裏上班。”可愛妹子回答道。


    “這可不是什麽正經工作。”


    “我知道的……”可愛妹子有些委屈地說:“但也沒別的辦法。”說著,她忽而抬起頭,“我問過別人了,這個可以隻陪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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