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降:「哈哈。」


    她和春寒手牽著手站在船頭,這船被湖水推著左右輕輕搖晃,因為她們不自覺的腿上用力,感覺是她們晃動著船似的。


    「比在沙洲好玩多了是不是?」林霜降問。


    「嗯,好玩。」


    這一路其實不管經曆了什麽,她們兩個都覺得好玩,沙洲是邊城,最熱鬧的廟會,也比不上這裏再尋常不過的一條街道。


    她們沒有去過酒樓,不會有人帶著她去,就算是偷著跑出來了,身上也不會有錢。


    李環兒每年年底都會帶著林怡諾回去京都的府邸住上半年,在京都還有年老的祖母和弟弟林宥。有時候林威也會隨他們一起回京,可林霜降卻從來不知道京都長什麽樣,她永遠都是被獨自留下來的那個,她甚至連祖母和弟弟林宥的麵都沒有見過。


    她的母親,是從寧蘇直接跟了父親去了沙洲,生在寧蘇,死在沙洲,沒有見過祖母,沒有進過林家的祠堂。


    春寒每每想到這事都會難過的直哭,林霜降倒是還好,畢竟,沒有被獨自留在沙洲的那些時光,慧娘娘不會與她親如母女,榮真不會有機會教了她一身武藝。


    她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自怨自憐。


    林霜降正玩的高興,一轉身愣了一下。


    身後,一個眉眼精致,玲瓏小巧的女子正定定的看著她。


    她穿了一身紫色的素胸長裙,薄薄的同色輕紗罩著,輕紗沒罩住的地方,因為天寒凍的有些反紅了。


    「姑娘,你怎麽出來了?」追出來的小丫頭拿著傘,看見林霜降和春寒的時候,張口就要喊人,卻被紫衣女子一把捂住了嘴。


    「別嚷。」


    「你們是什麽人?不知道這花船上的規矩嗎?」小丫頭雖是沒嚷了,卻尖利的責問起來。


    「不好意思。我們真的不知道規矩,打擾了。」林霜降歉意的點點頭,拉著春寒要走。


    「等等。」紫衣姑娘笑著叫住了她們,「姑娘若是現在無事,可進來坐坐。」


    「姑娘?」小丫頭愣了一下。


    林霜降卻不覺有什麽,被這麽好看的姑娘邀請,還真是身心愉悅,她忙點頭笑道:「沒事,現在沒事。」


    剛剛責問她們的小丫頭走到她跟前,盯著她死死的看了看,瞥見她耳朵上的耳洞突然笑了一聲,「怎麽還有姑娘到花船上來啊?既然煙姑娘邀請你們進去坐,你們便進去吧!」


    「煙姑娘?」林霜降和春寒互看了一眼,兩人興衝衝的跟著進了船艙。


    床艙裏麵香氣撲鼻,一邊架子上擺放著一把琵笆,琵琶上雕刻的花紋挺好看的,林霜降過去摸了一下。


    「姑娘也會彈琵琶?」


    「不會。我什麽也不會。」除了騎馬、打架。


    她笑,爽朗的笑容裏不見半點局促。


    「你是哪家的姑娘?來花船上,不怕家裏人責罵?」煙姑娘倒了一杯茶遞給她,邀請她在桌邊坐了下來。


    「家裏人?」林霜降先是微微怔了怔,隨機道:「陶風清就在下麵呢!」


    說這話的時候,心底的某一處微微動了動。


    家裏人,突然就等於陶風清了,好像有點不習慣,又好像不似她的那些血親那樣難以啟齒,很好用的樣子。


    煙姑娘倒茶的動作頓了頓,「姑娘,是陶二爺的家人?」


    「算吧!快是了。」


    煙姑娘歪著頭想了想,又看了看她,突然狡黠一笑,「二奶奶?」她不是詢問,而且肯定這個答案,卻有些不可置信。


    林霜降笑了笑,默認了。


    最近她好像越來越習慣這個稱呼了。


    「煙萌見過二奶奶。」煙姑娘站起身笑著福了福身子。


    「別,還,還沒拜堂呢!」林霜降忙伸手扶了她一把,碰上她的手,她心裏一陣感慨,她的手又軟又滑,她同為女子都覺得甚至稀罕,也難怪為了一睹她真容的男人圍滿了小南湖岸。


    其實煙萌碰到她手的時候,心裏也奇怪了一下。


    她見過的大家閨秀雖是不多,可同為女子,即便是她身邊做粗活的丫頭手心裏也不會有這麽厚的繭子。


    這雙手和她的臉,委實不相配。


    煙萌喜歡她的樣子,雋秀中透著幾分英氣,沒有小女兒的嬌柔,穿著男裝也不覺違和,若非她眼尖瞧出了她是女子,這樣一個瀟灑飄逸的少年,還真能讓人輕易的動了心。


    「二奶奶今天會留下聽我唱曲嗎?」煙萌問。


    「自然是要留下的。否則我也不會來了。」


    煙萌聞言,低頭一笑,林霜降總覺得她好像再‘預謀’什麽。


    「二奶奶,我就不留你久坐了。我還要準備梳妝。還有,您下去之後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您已經見過我了。要是傅大爺知道了,會不高興的。」煙萌的聲音就像外頭的綿綿細雨,軟弱無力,偏又撓人心扉,林霜降哪還會有拒絕的道理,當然是立刻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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