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行了禮,春寒拿了一盒藥膏遞給她,「這是我們從沙洲帶來的藥膏,軍營裏將士們用的,藥效極好,擦兩次臉上的傷就看不出來了。」


    曹媽媽接過藥膏,手抖了兩下,「二奶奶,已經知道了?」


    「青梅今早在外頭湊巧看見媽媽了。她雖說當時身邊沒有其他人,可外頭那麽多人,誰被誰碰見也不好說。嫂嫂那邊要是有什麽難處,曹媽媽還是早些告訴我的好。若被其他人捷足先登,怕是事不好收。」林霜降道。


    曹媽媽點點頭,「就是這個理。就快到年下了,按照往年的規矩,老太太雖不管事,可每年都會清點一次賬房。我就是怕大奶奶那邊過不去,所以才會這麽晚來打擾二奶奶。沒想到,二奶奶早就已經知道了。我也是找對人了。大奶奶為這事急的睡不著,好容易歇下了,我才敢偷偷的過來。」


    「到底怎麽回事?」


    曹媽媽長歎了一聲,沒忍住的落了淚,「之前我就跟二奶奶說過,大奶奶那邊掏空了所有的家底來補家裏的洞。可二奶奶也看見了,他們那個洞根本就是補不上的。大奶奶也是沒有辦法,聽信了她兄長的話。大奶奶也知道,這事不能做,可她又有什麽賺錢的法子呢?」


    「又因為她的身份不能讓人知曉,這事便交給了舅爺去做了。我們也是後來錢收不回來,逼問了舅爺,才知道舅爺把錢都給了那個癩頭狗子。這些錢,來來回回的我們已經要了好多回了。因為二爺成親,老太太便提了要早些清點賬目。所以今天我才會又去找那人。可我一個老婆子,遇見一個不講道理的混混。可不就隻能……」


    「大奶奶何苦這麽為難自己?他們這樣的要錢,不給就是。他們還真敢鬧到老太太那兒去?也不占理啊?」這話春寒昨天就想說了。


    曹媽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姑娘,話不是這麽說。大爺沒了,也沒能留下個子嗣。二爺接管了家中生意,還越做越大。老太太……這事老太太不是一點都不知道,可她就是要不知道,大奶奶又能怎麽辦呢?」


    「嫂嫂拿了多少錢出去?」林霜降問。


    「起初沒拿多少,大奶奶自己也不放心。可後來利息送回來了,拿出去的錢沒能收回來。說是運轉不開,要多些錢,那邊運轉開了,利息和本錢也就回來了。就這樣,一次一點,一次一點,這大半年,大奶奶拿了五千兩出去了。」


    「今早,大奶奶知道錢收不回來,連尋死的念頭都有了。二奶奶,我知道,您跟大奶奶說起來也不算有什麽交情。這事,您要是為難,就當我今晚什麽也沒說過。可若您能幫忙,就求您救救大奶奶。她是個苦命的人,一心也隻想替大爺伺候老太太下半輩子。」


    林霜降說不上有多為白仙兒難過,曹媽媽說的沒錯,滿打滿算,她和白仙兒也不過做了三天的妯娌。


    三天時間,不至於讓她不顧自己的去為白仙兒出頭。


    可即便這樣,她心裏也還是不是滋味


    。


    想打那天她在福滿樓裏打了許宗寶,陶風清為了息事寧人,當然也有可能就是單純的不想跟許宗寶糾纏,拿銀子堵他的嘴,一開口就是一千兩。


    說實話,當時她看著沒事人似的,心裏卻還是罵了他敗家。念念


    一千兩,她長這麽大也沒見過是個什麽樣。


    五千兩,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吧!可白仙兒卻因此連輕生的念頭的都有了。


    真是……讓人糟心的很。


    「曹媽媽,您先回去休息吧!這事我會想辦法的,我們暫時先把這錢給放回去。外頭的錢也得要回來,我不方便表明身份,癩頭狗子也不認識我。回頭要錢的時候,您還得跟我一起。」


    見她應了這事,別說是跟著去要錢了,就是要自個兒的命,曹媽媽也不會說一個‘不’字的。


    又是一番磕頭道謝。


    離開的時候,曹媽媽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隻她一走,春寒的腳步就輕不起來了,「小姐,我們去哪兒弄這麽多錢填回賬上去?」


    林霜降想了想,「跟陶賀打個欠條,先讓他借我點。回頭要了錢就還他。」


    實在是陶風清不在,要不然就直接問他借了。


    陶賀平時總在鋪子裏睡,就算回來陶風清不在,他也就去老太太那兒請個安也不會在宅子裏待的久了。


    借條寫好了,也找不到人,於是隻要讓唯一能光明正大出去的青梅去鋪子裏麵尋了。


    餘安正好過去調貨,路上遇見正四處找人打聽的青梅,「青梅,你怎麽在這兒?」


    「小餘爺!」青梅看見他就笑了,「看見你太好了,您知道小陶爺的鋪子在哪裏嗎?」


    「你找我表哥?正好,我要過去找他。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好。」青梅說著,還下意識的抓緊了手上的借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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