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賀沒喝酒,他們兩個也不是他的對手,何況他現在還喝了酒,要不是春寒眼疾手快,餘賢就直接被他掙紮的力氣扔塘裏了。


    「陶風盛個混蛋玩意!」陶風清的手被陶賀咬了一口,他疼的大罵了一句可也沒想著把手從他嘴裏拿出來,就任他咬著。


    林霜降走過去,抬手在陶賀脖頸上敲了一下。


    世界瞬間安靜了。


    「二爺,現在怎麽辦?」餘賢踉踉蹌蹌的扛著陶賀問。


    「送回鋪子裏,睡一晚就好了。」陶風清看著自己手上都冒了血點子的牙印子,恨恨的道:「陶風盛就是欠抽。」


    林霜降看著陶風清手上的牙印子,忍不住道:「我讓她們給你上點藥再去鋪子裏吧!」


    陶風清莫名的一笑,「不用了,發酒瘋而已,又不是真瘋了,咬一口得不了病。」


    林霜降:……


    「我今晚就不回來了,一會兒他要再發瘋,鹹魚一個可治不了他。」陶風清說著,抓著陶賀另一隻手搭在自己肩上,壓在餘賢身上的重量少了一半,他腿也不抖了。


    林霜降本想說,她也沒打算留他在家。


    可話到嘴邊咽回去了,看著他們扛著陶賀離開,陶風清又開始罵罵咧咧,一會兒罵陶風盛混賬,一會兒罵陶賀就喜歡‘灌馬尿’,一會兒又罵餘賢力氣太小,她突然想,在她未曾參與過的那些歲月裏,他們是不是經常這樣,肩並肩的跨過每一個難關。


    所以,陶風清被陶賀咬成那樣,也不吭一聲。


    餘賢是二嬸嬸的外甥,卻一力維護著陶賀。


    「霜降,二爺他們走了嗎?」白仙兒尋來了,手裏還拿著陶風清他們三個沒有來得及穿上的披風。


    「嗯,鋪子裏有些事,他們走了。」


    白仙兒笑了笑,她自然知道他們走不是因為鋪子裏的事,安寧拿了些東西跑了過來,白仙兒正好攔住他將披風給他了,「大奶奶、二奶奶,那我先去找二爺他們了。」


    看安寧跑遠了,白仙兒問:「還回去嗎?」


    「不回去了。也吃的差不多了,過不過去,怕是也沒人會在意。」


    「那我們在園子裏走走吧!」


    前幾天下了些碎雪,停了兩天,這會兒又開始飄起來了。


    「他們……以前也經常這樣嗎?」林霜降問。


    白仙兒半晌沒有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半天才聽見她輕聲說:「我嫁給大爺,不到兩年他就走了。其實,直到現在我也沒怎麽和二爺說過話。很多事我不知道,但是那時候二爺和陶賀兩個,卻是很鬧騰的。大爺讓他們在鋪子裏幫忙,他們總是偷溜出去跟傅少爺他們一起玩。盛哥兒那時候小,總被二嬸嬸強拉著學東西,趁著二嬸嬸一個不注意,就去找二爺他們。可每次都是興高采烈的去,哭啼啼的被二爺打回來。然後二嬸嬸就來罵二爺,娘就讓他們罰跪。」


    「大爺從來不在娘的麵前替他們說話。可他每天半夜都會將他們兩個叫到書房。」白仙兒衝林霜降笑了笑,「這是背著娘做的事,所以每天他們學到多晚,我就會在外頭守到多晚。在書房裏麵的二爺和陶賀,和大家白天見到的判若兩人。」


    「大爺他……」


    「他知道自己身體不好。」白仙兒說著搖了一下頭,「不,就算他身體很好,他也會這樣做。大爺跟我說過,說二爺聰明大膽,陶賀穩重細心。如有他們兩個在身邊幫忙,陶家的生意一定會越做越大。可是他不能讓娘和二嬸嬸不高興。他能做的就是將自己會的,傾囊相授。」


    「所以,你該明白,為何這家裏的每個人不管如何荒唐胡鬧,如何自私自利,二爺從來都不會說一個字。因為這些家人是大爺在乎的。」


    林霜降腳步停下看著她,「所以,嫂嫂和二爺一樣,寧可自己辛苦委屈,也要顧著他們?」


    白仙兒自嘲般的笑了一聲,「我能做的很少。我知道……娘心裏大概想些什麽。這一大家的人是大爺想保護的。可二爺也是大爺的親人,是他最看中的弟弟,如果他知道,他的家人這樣為難二爺,他一定會難過的。我是為了不讓二爺辛苦,可更多的是為了大爺。」


    「你從沙洲過來,路經湘南,想必也多少知道些。二爺當初接手陶家的生意,那時候的陶家鋪子裏根本不可能拿出那麽多的錢讓他去鋪平那條山匪當道的商路。娘也根本不會同意他這麽做,更不要說拿了鋪子的地契讓他變賣了。」


    白仙兒的聲音低低的,似是梗了什麽,「那時候,二爺應該很難。我都不記得,看到過多少回,安寧和陶賀那樣扛著二爺回來。」


    她伸手拉住林霜降的手拍了拍,「和二爺好好的,我瞧得出你嫁進門之後,二爺臉上的笑容真了許多。不跟從前似的,就算他在笑,也沒人敢跟他親近,總覺得那笑容像是一張麵具,隔著一道溝,好像很容易就能跨過去,卻誰也不敢先跨那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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