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你是不知道。我姑母可寶貝表弟了,平日裏誰也打不得,罵不得。說了幾句重話,姑母都要尋死覓活的。二爺他們也是沒辦法。反正他就回來過個年,盯著這幾天回頭送去京城有先生管著,隻要平平安安的過完年,以後你想什麽時候聽曲,我都陪著好不好?」餘賢哭喪著臉哀求著。


    「自己管不了,交給先生管?你們倒是天真。好好給我坐著乖乖聽曲,回頭我教你們怎麽管。」


    餘賢的心還揪著,結結巴巴的問:「這話,我能給二爺他們回嗎?要不然,表弟惹了事,二嫂再想讓我陪著聽曲,可能就隻能帶個牌位了。」


    「回吧!」


    ☆☆☆


    「二嫂真的這麽說的?」陶賀從算盤上抬起頭問。


    「嗯。原話,我一個字都沒敢改。」


    餘賢說完,後腦勺就被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二爺,二奶奶真的這麽說的,我沒說謊。」餘賢委屈巴巴的捂著自己的腦袋。


    「所以,我們兩個一天忙的水都沒喝一口,你跟我媳婦去小南湖上聽曲賞雪去了?你不用盯人了,不會回來幫忙啊?」陶風清說完,不解氣的又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


    ☆☆☆


    「二奶奶不讓我回來。」餘賢嘟囔著。


    「她不讓你回來你就不回來了?鋪子裏麵有沒有事你不知道?她給你發工錢還是我給你發工錢?我倒還給你做起活了,你知不知道你手底下的兩個鋪子賬記的有多爛?」


    陶賀擱下手裏的活,兩隻手擱在櫃台上戲謔的問:「二哥,你是不是上火了?脾氣有點大啊!」


    陶風清橫了他一眼,「上火,舌頭都生瘡了。」


    「鋪子裏的事也忙的差不多了,上火今天就早點回去吧!」陶賀一副‘我什麽都懂’的表情,看的陶風清直想賞他一拳頭。


    回去個屁!回去火更大。


    林霜降以為,至少要等個幾天,那邊才會鬧出動靜。


    可她顯然低估了陶風盛的混蛋程度,第二天剛吃過晚飯,隔壁院就鬧起來了。


    陶風清本來做完了手頭上的一點事,準備親自回家探探某些人口風的,剛準備走安寧就慌慌張張的來了,「二爺,您忙好了?那正好,二老爺讓我來找您和小陶爺一起回去,說是家裏出大事了。」


    陶風清神色古怪的回頭,和準備進屋休息的陶賀目光交流了一瞬。


    陶風清:「要不,去城南的鋪子裏再看看。老李年紀大了,我有點不放心。」


    陶賀歎了一聲,麵色凝重的點點頭,「是,過了年,老李都四十五了,這把年歲是得注意點身體。咱們是得去看看,讓城南的夥計們感受一下來自東家的關心。」


    安寧:???


    「現在,去城南?」


    陶風清眉頭一挑,「不行?」


    「行,那……把我也帶上吧!二爺,我怕。」


    「滾!」陶風清一手扣住他的肩給他轉了個方向,抬腳將他踢出去幾步,「你走了我怎麽知道家裏發生什麽事了?回去好好跟著二奶奶。」


    林霜降去到隔壁院的時候,白仙兒人已經在那兒了,許宗寶領著幾個人站在前廳裏,笑容可掬的道:「二老爺,我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才親自把人給你們送回來了。這陶少爺也實在太瘋了些,您看我這手,還是在拉他走的時候被他給咬的。這看大夫的錢我也就不問你們要了,但是……陶少爺這白紙黑字寫的欠條,我可就沒有辦法了。年關,哪哪都要錢,還希望您老人家體量體量我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活。您要是現在沒有錢給,那就再給您三天時間。錢不多,陶家大門大戶的,總也不會因為這點小錢丟了麵子,您說是不是?」


    許宗寶當真是個得天獨厚的‘大寶貝’,也不怪在風滿樓裏被林霜降打了一頓之後,那麽多人拍手稱快。


    此時,林霜降身為‘自己人’都有一種想將他跺兩腳的衝動。


    多麽彬彬有禮的要債方式,既不打人也不罵人,跟人討賬還揣著商量的語氣生怕把老人家給嚇到了,自己被差點咬斷了手也如此心胸大度,可……就想讓人想揍他。


    就這樣,陶正武的手哆嗦的拿著那張寫著他狗兒子大名的欠條,也沒甩到許宗寶臉上,可見脾氣也當真是好了。


    「許少爺,錢我們肯定會還的。不過,數目太多,還請多寬限我們幾天時間。」陶正武的笑比哭還要難看,若非身後有人攙扶著,隻怕這會兒站都已經站不穩了。


    「好說,好說。」許宗寶應了,笑著上前兩指夾著欠條的一角,輕輕扯了一下沒抽出來,「二老爺,這東西我還得先收回去。規矩,您懂的。」


    陶正武不是故意攥著欠條不肯鬆手,而是他現在哆嗦的太厲害,手都不受控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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