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兩個電話,過了一會,門口有人敲門,他手中在敲著鍵盤,頭也沒抬:“進來。”白陸從筆記本後麵抬眼看了一眼進來的人:“老徐啊。”“嗯,你找我?”徐騰走到桌前,白陸用下巴指了指前麵的椅子:“坐。”“你覺得周之譚這孩子怎麽樣?”白陸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問了。徐騰想了想:“說實話,現在沒看出點什麽。嗓子在變聲期,沒法好好練。沒舞蹈基礎,渾身硬得和棒子似得。這兩塊我吩咐老師了,讓他加緊訓練。不過……”徐騰看他奇怪,“忽然問這個幹什麽?”“我看了一個下午,覺得這孩子對演戲倒是挺有靈氣的。老師說情感怎麽爆發,別人都是苦大仇深的,我看隻有他一個眼中有戲。”白陸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他確實認真看了下午的課,老師以將軍為題時,讓他們獨自醞釀感情。雖然是一道開放式的題目,但其他人很容易以表情做出“痛苦”“難過”這一類的情感。可是周之潭麵無表情,白陸卻在他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絲空洞和絕望,他當時就在旁邊叼著奶茶,心中拍手叫絕。這孩子早上估計被聲樂老師罵了,那麽委委屈屈的一條短信來,想起他和自己說爸爸叫自己草包的情景,白陸莫名其妙就有點坐不住了。他隻能把這種心理歸結於這是他爸委派給他帶這個項目的原因。白振時每年都給白陸在哪個項目下掛個名,掛了跟沒掛似得,沒有人會真的去找他擔責任。“我看,你唱歌跳舞也要練,但我覺得未必能練出點什麽。不如在演戲上多提點提點?”白陸看著徐騰。徐騰愣了愣。周之潭?他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白陸怎麽忽然對周之潭感興趣了?不過,徐騰一直以來秉持的就是老板的心思你別猜原則。他把手放到桌上,手指交叉,認真道:“雖然公司沒說,但他們出道的方式應該還是以組合形式,今年年底就要陸陸續續發通稿做準備了,怎麽說也是偶像組合,一個成員把重心放在演戲上,是不是會太慢熱?”白陸喝了口桌上沒喝完的奶茶:“沒懂我意思吧,我可沒說讓他放棄唱歌跳舞。慢熱總比不熱好,別看他不聲不響的,厚積薄發呢。”他把手往腦後一撐:“這是星閣第一支練習生組合,咱們急不得。”徐騰從白陸的辦公室出來有點懷疑人生,白陸和他聊了一個小時,聊得他有點雲裏霧裏,但他可以意識到一點,白陸對這五個練習生非常上心,尤其是周之潭非常關愛有加。一向不問世事神劇仙山吊兒郎當的他,居然真的開始接手這個練習生的項目了,這是讓徐騰吃驚的。但是此刻,他對著手中的奶票沉默了很久。第二天開始,公司樓下的信件牆旁就多了一個黑白奶牛圖案的奶箱,和整個寫字樓的風格大相徑庭,徐騰每天上班第一件事是拿好快遞,捧著六瓶牛奶上樓。一人一瓶,周之潭兩瓶。白陸很多年前帶過一個組合,那時他初出茅廬,大學都沒畢業,就不愛跟自己家裏的公司待著,非要出去弄工作室單幹。但是後來,那個組合雖然不能用家喻戶曉來形容,但如果被問起,基本都會以“啊,他們啊……”來開頭。白陸把自己身上的精力都砸給了他們,最後換來的是這個組合還沒紅就糊了。組合接不到通告,被惡意拍到成員夜店鬼混,形象大打折扣,被掛在熱搜輪了幾天,一搜全是□□。他看著那堆寄到自己工作室的照片,知道自己再不收手,這個組合裏的成員會被他活活害死。他那天回家求白振時,白振時隻說了一句話:“二阿哥,你做大了逼死皇上和大阿哥,不如乘著小,拿著你滿身才幹和精力回家,娛樂圈就是這樣,你做了二十年也未必有人看你臉色,我都給你鋪了那麽條路了,你怎麽不懂呢。”那天白陸看著他,最後笑笑:“行吧,皇阿瑪。”周之潭是個意外。在兩年後,他又一次想起那個在他手中的組合,這一次,他忽然又躍躍欲試了。“周周。”王流旭掛在周之潭身上,“我請你吃冰吧。”周之潭嫌熱,動了動肩膀:“不吃,作業在桌上自己拿著抄。”王流旭不肯:“不行,我不能欠你的,周周你答應我吧,我請你吃冰。”周之潭被他磨得煩,徐騰才給的一晚上休息時間,大家在公司宿舍裏,安印和李默出去吃飯了,顧熙在屋裏睡覺,周之潭想看會書,王流旭就在旁邊和他呆著抄他的暑假作業。因為和王流旭上下鋪,周之潭不愛說話,隻愛心裏吐槽,王流旭又喜歡和他膩在一起逗他說話,過了一個月,他同王流旭的關係比其他人都要好上一些。“這樣吧,你陪我練舞。”周之潭說。“可以啊。”王流旭一口答應了,“明天他們下課,我多陪你練一小時。”“嗯,謝了。”周之潭點點頭。沒有天賦就罷了吧,自己還是想對得起自己一點。顧熙起床了之後就嚷嚷著餓,王流旭一摸肚子想起來抄了一晚上作業也沒顧上吃完飯,決定拉周之潭一起去吃個宵夜,徐騰今天準點下班了,根本沒人會來宿舍查查房做做總結,一個個像放飛的鳥。周之潭確實也餓了,三人一起晃出了公司大樓,一出門又愁了起來,公司附近根本沒有什麽便宜的夜排檔,基本都是挺高級的小飯店。顧熙從兜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塊錢:“來來,我們湊湊。”王流旭大方,拍了一張五十,周之潭一模口袋,也隻帶了二十。三個貧窮少年對著這三張錢無語凝噎。“以後我出道了,我肯定要講這個故事。”王流旭說,“我和我的隊友還是練習生的時候,為了吃頓飯,飯錢都是這麽可憐巴巴湊出來的,一堆票子裏都沒張粉紅色。”顧熙吸吸鼻子:“嗯,我們不賣慘,我們是真慘。”說話間,從旁邊駛過一輛保時捷。三人被那一耳朵的轟油門聲嚇了一大跳,驚嚇過後,發現那保時捷停在了他們旁邊。顧熙第一個反應過來,把錢往王流旭懷裏一塞,轉頭往那保時捷方向小跑過去。王流旭一臉懵逼看著周之潭:“那是誰?”周之潭也奇怪地看過去,忽然看見了從車上,長腿一跨,邁步出來的白陸。顧熙已經站在他旁邊站得筆直,昂著頭同他講話,白陸對他笑著,手中鑰匙一轉,鎖了車。他目光撇過來,對上了周之潭的視線。周之潭才發現好像已經半個月沒有見過白陸了,白總監忙,他也忙,但不知道為什麽,他一見到白陸,心情就會莫名放鬆下來。不過放鬆之餘,他也心中佩服顧熙這個騷包,他肯定是看見這保時捷座駕就知道從車上會下來誰。“你看啊,我們就這點錢,很可憐的,總監請我們吃個飯吧。”顧熙笑得甜,白陸卻隻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到周之潭身上。“餓嗎?”白陸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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