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流星地過來,打斷了周之潭的思緒。周之潭發現他慌張的不是發現白陸可能是個同性戀,他慌張的是發現,剛才的自己很生氣,真的很生氣,怒火中燒,心被扭出了酸來。比下午的金桔檸檬還酸的酸。白陸把車鑰匙往桌上一丟,徑自去買了一杯熱咖啡。周之潭等他回來,給他抽了兩張餐巾紙擦臉。“你知道麽。”白陸邊擦邊樂,“林汶剛剛發酒瘋,聞見我身上的味兒幹脆說我是涮羊肉,要啃我。”周之潭跟著尬笑了一下,被白陸看在眼裏,他湊近了一點,身上還帶著雨水的潮氣:“對不起,把你丟這兒生氣了吧。”“……”周之潭想說話,但又不知道怎麽問得出口,他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問題怎麽聽都跟怨婦似得。最後他說:“……我以前在電視上看見過……真人,挺,挺好看的。”白陸歎了口氣:“他剛把我認成我哥了。”“哦……他把你……啊?”周之潭猛然抬頭。信息量有點大。白陸喝了口咖啡:“剛喊我哥去接他了,他以前和我哥好過……”“男,男朋友?”“沒那麽親密吧。”渾身笑點的白陸被逗笑了,強調了一下,“好過。”周之潭縮了縮脖子,想起白陸他哥白凡白總,白陸繼續道,“我哥喜歡他那長相,不愛他黏糊糊的性子。我剛把他送我哥一個離這不遠的地方住一晚上了,通知我哥了,也不知道我哥會不會去。不關我事兒了。”周之潭莫名鬆了口氣。不!是!前!任!哦!耶!他都不知道自己一下雀躍起來:“你頭發還滴水呢,擦幹淨。”白陸看了他一眼,抽了張紙出來。開學之後,訓練的時間隻有晚上了。下了課其他人還要上晚自習,周之潭已經可以在別人羨慕的目光中離開教室了。王流旭還在他們幾個的微信群裏發:“周周,昨天的金桔檸檬太好喝了,給我再帶一杯。”安印和李默在下麵+1,顧熙悠悠來了句:酸死了。李默:矯情。安印又發:晚上徐哥說要開會,別遲到。吃飽點,他超囉嗦了。王流旭發了一張圖,上麵是一碗麵:吃著呢!安印感歎:夥食真不錯。周之潭看他們聊著,忽然接到了白陸的微信。——在公司了?——沒,路上呢。——到公司來我辦公室。白陸很少讓他去自己辦公室,周之潭偶爾去徐騰辦公室的時候路過會瞄上一眼。白陸的辦公室很大,透明落地玻璃可以一眼看見裏麵,他在辦公室的時間很少,就偶然有一次,看見他正在看電腦,梳著向後的發型,特別認真專注。周之潭到了公司把書包往宿舍一放,宿舍裏隻有王流旭在搖頭晃腦地聽歌,他把金桔檸檬往他手上一塞,趕緊去找白陸。去白陸辦公室要坐十層樓電梯。星閣的還是觀光電梯,在高樓叢生的cbd,星閣的大樓頗有一覽眾山小的氣質。白陸辦公室的落地窗破天荒地拉上了百葉窗簾,他敲門進去,發現辦公室裏有人。白陸看見他笑了一下,對麵的人才站起來轉過身子。周之潭一愣,這不是林汶麽。林汶沒化妝沒做發型,帶了一個棒球帽,整個人看上去又小又瘦。他對著周之潭打了個招呼,特別不好意思道:“那天喝多了,沒想到在那邊遇見你和陸哥,我對你說的你別在意啊。”周之潭連忙擺手,被大明星道歉的感覺可真奇妙:“沒事沒事,你……沒事就行。”林汶撓撓頭:“我就是過意不去,讓你躺槍了。下月我錄mv,想讓你和我搭個戲,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周之潭愣在原地,直到白陸打了個響指他才回過神,白陸笑得眯了眼:“機會不錯,周之潭,去試試吧。”問周之潭隻是象征性地問問,決定不決定全在公司,白陸這麽做,應該是出於一種禮貌而已,而周之潭知道,這個機會肯定也是白陸給他爭取的。和林汶搭戲,什麽概念,四舍五入都是超級巨星了。白陸把桌上的文件理了理:“等會我會和徐騰安排好他的檔期,拜托你多照顧了。”林汶不喝醉時候聲音糯糯的,他拉拉棒球帽:“本來就是我不好意思啊。”周之潭走後,林汶回眼望了一下門的方向,湊近白陸:“我靠,我發現你是動真心思了啊。這小孩兒什麽魅力啊,讓你這麽上心?”白陸把合同往林汶臉上一拍:“起開,你可以走了。”“陸哥,雖然我好歹叫你一聲哥,但你還比我小兩歲呢。”林汶不依不饒道,“我幫你拉扯新人可以啊,但你得給個說法啊。”白陸抬眼看他:“幫我?你可搞清楚了,是幫星閣,你扭了半天屁股也進不來的星閣。”林汶不幹了:“我不在星閣是你們的損失好不好!你少看不起人,我在星閣能抓著現在這些資源麽,我又不傻。”白陸反而笑了:“你不傻?你不傻你看上我哥?”“哎你不懂。”林汶揮揮手,“你和你哥這兩個禍害臉,你是油鹽不進,你哥是遍地開花,畢竟你倆明明是商人,還有粉絲後援會我也是不懂,看臉的世界真膚淺,什麽都可以粉。”他又自顧自嘟囔道,“比如我,我粉絲對我的感受,就是我對你哥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