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陸抽完一根煙,就看見周之潭渾身黑色地從安全出口的小門出來了。他快將近半個月沒見周之潭,這麽猛地一看,發現他瘦了一圈。瘦得下巴削尖,雙眼向四周一望,小精靈似得好看。白陸轉身坐回駕駛室裏,不一會副駕就被拉開來。混著周之潭的氣息就進了來,他攥著自己的背包,坐在副駕上鬆了口氣。兩人挺久沒見,誰都沒有刻意打招呼。白陸轉眼看著周之潭,忍不住道:“你怎麽瘦成這樣了。”周之潭也轉眼看白陸:“……那你要問問星閣的食堂了。”“瘦得隻有骨頭了。”白陸沒想和他開玩笑,知道他最近練舞太累,心疼道,“我聽你們舞蹈老師說了,那天集中排練時就你最穩。”周之潭聽見白陸表揚自己,簡直勝十個舞蹈老師,一激動頭又有點暈,勉勉強強靠到後座上:“嗯…嘿嘿…”他忽然想起什麽:“去哪兒啊?”白陸被他一問,原本準備好的說辭莫名有些害羞起來:“……就,看網綜去啊。”“我知道啊。”周之潭這會也有點大腦當機,“去哪兒看啊。”“……我家。”白陸揉了一下鼻子,在餘光裏看見周之潭的後背微微彈了一下。上司請下屬,同事請同事,經紀請藝人回家看個網綜。還是男的和男的。怎!麽!了!怎!麽!了!以上這些話是白陸在那天一激動發了那通語音之後反複告訴自己。白陸不等周之潭回答,一腳已經轟了油門,車就開了出去。周之潭被這麽一晃,頭又暈起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但一天沒吃什麽東西,怕是吐也吐不出來什麽。比起難受,他更是緊張。白陸的家是哪裏,是和白振時白凡住在一起嗎?還是一個人?進去要叔叔阿姨好嗎?自己今天這身運動裝合適嗎?白陸的家離公司不遠,在一個私密性不錯的高層公寓裏,這公寓房租合適,主要是安保確實不錯,有幾個自家藝人還是鄰居。心情好的時候白陸都可以走路上班。車開進地庫之後,白陸帶周之潭上了20層。“你家……你一個人嗎?”周之潭輕聲問。白陸晃著車鑰匙:“我爸他們不住這兒,你別緊張啊。”周之潭微微鬆了口氣,白陸口袋裏手機震了一下,他掏出來看了一眼,電梯門正好開了。他跨出去時候就看見了上麵的短信,一臉震驚回頭看周之潭,聲音裏還有一絲憤怒:“你一天沒吃飯?”“嗯?”周之潭一臉懵逼看著他。白陸開了門,一把拉住周之潭肩膀把他拉進了屋子裏,剛進去,就感覺裏麵一陣舒緩的香氣。周之潭還處於呆愣狀態,白陸又把他往沙發上一摁讓他坐好。他站在沙發旁邊看周之潭,凶道:“你是準備修仙還是參禪啊???”周之潭才反應過來他還在說不吃飯的問題,輕聲道:“我頭暈,吃不下,沒事兒的。”白陸放才抓周之潭的手臂時,隔著衣服都感覺一陣熱氣。這會進了屋子開了燈,周之潭看他的時候眼裏都有一陣水霧,鼻頭和下眼也紅紅的。他把手覆上周之潭的額頭試探了一下:“發燒了啊?”“沒事。”周之潭說,“我……我下午吃過藥了。”白陸沒吭聲,轉身進了房間。周之潭坐在沙發上吸吸鼻子,才小心翼翼觀察了一下周遭。白陸住的公寓是個一室兩廳,客廳倒是很大,落地窗外就能看見夜景。他把家裝成了簡約黑白灰風格,客廳裏四處可見熏香和蠟燭。難怪那麽香,卻沒有讓周之潭打噴嚏的香。他的視線一轉,忽然看見餐桌上的飯菜。做了三菜一湯,也不知道是白陸自己做的還是外賣,熱菜已經沒熱氣了,一個砂鍋還在咕嘟咕嘟地沸著保溫。周之潭喊了一聲:“白…老師,我其實……有點餓。”白陸從房間裏出來時候拿著一盒藥,往茶幾上一丟:“體溫計也找不到了,藥也過期了。你等著我去買,你剛說什麽?”“我說,我有點餓……”周之潭小聲道,“把飯熱熱吧,想吃飯。”白陸想起桌上的飯菜,連忙去廚房裏熱菜。周之潭坐在沙發上抱著腳,看見茶幾旁還有一堆的零食。這麽精心準備,自己一句吃不下不就浪費心意了嗎。周之潭盡自己最大的力吃了一點,白陸堅持要去給他買藥。回來的時候周之潭已經乖乖地把碗洗了,白陸把藥往沙發上一扔,過來一把按住周之潭腦袋。“兒子,你能不能別動了,給我去那邊坐著!”到了點,白陸把電視打開。和周之潭看的目的是想讓他好好了解一下,在屏幕上自己被放大了一些東西和細節,如果下次再遇見這種情況如何處理。順便這周請教了一些朋友,開始了解粉絲方麵的事情,還想在結束時候就這件事親自和周之潭分析一下。畢竟大孩子了,看見些不好的言論,白陸對他能不能承受挺沒底的。但是周之潭今晚的狀態實在是不忍心,他平時裏不太說話,本來覺得這幾個月都已經長高的個子了,這會縮在沙發裏好像還是小小的一團。很想去抱抱他,擼一把趴耳朵狗的頭發。不過慫貨白陸沒敢,隻能從自己的房裏翻了條駝色羊毛毯來,給周之潭周圍都圍上。“冷嗎?”白陸問。周之潭搖搖頭,白陸歎了口氣:“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出來了,沒人跟你身邊一天到晚照顧你。生病了,我不在就告訴徐騰,徐騰不在你就自己買藥吃。撐著除了感動自己能感動得了誰啊?身堅智殘就是你。”他也就是生氣,自己身體心裏沒點數嗎,徐騰剛才發的微信都說了之前王流旭就說他不舒服,還一天不吃飯,找罵。周之潭抿了抿嘴,把杯子裹緊了點:“……好。”“你……”白陸沒了脾氣,自己也蹬了拖鞋挨著周之潭坐下來,他回頭就能看見周之潭的長睫毛,軟聲道,“我也沒想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