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媽媽低著嗓子把李姨娘的那套說辭說了一遍,越說越是憂心忡忡,到最後眼裏全是擔憂和懷疑。


    除了命薄不積福,實在沒辦法解釋裴元惜自打被人重視以來的一波三折。剛住到軒庭院就高熱,得到侯爺的看重後李姨娘差點自焚。還有這一次,才搬到水榭就摔一碎,偏偏太醫都說傷得不重愣是醒不過來。


    宣平侯送龔太醫回來,聽到勞媽媽的話臉色是猛地一沉,「胡說八道,明明是意外摔倒,怎麽就是命薄?」


    他是不信的,此事是意外。


    「侯爺,妾思量著怕是有些邪乎。三娘才剛養在母親的身邊就出這樣的事,難道不是因為自己福薄受不住嗎?太醫都說她傷得不重,為什麽醒不過來?」沈氏這會兒的功夫已經緩過來,為了元君,隻能對不住三娘。


    大家都沉默起來,如果說第一次沒有信,第二次沒人信,眼看著都是第三次,或多或少會引起猜測和懷疑。


    康氏的眼中閃過憐憫,默默念幾聲阿彌陀佛。雖然隻是相處不到兩日,她已然對這個孫女生出不一樣的寄托。


    別看三娘傻,但乖得讓人心疼。明明什麽都不懂,卻又像是事事都懂事。一看到三娘那肖似蓮兒的長相,她的心就得到慰藉。


    如果蓮兒長大,應該也是這副模樣。


    「太醫都說傷得不重,你們說什麽喪氣話,三娘肯定不會有事的。」


    宣平侯環顧眾人的臉色,道:「我也不信,我相信三娘肯定會沒事。」


    母子二人這個態度,旁人還敢說什麽。


    守到將近子時,康氏有些受不住,被雲嬤嬤扶回去休息。沈氏讓宣平侯回去,她留在這裏守著。宣平侯搖頭,他要留下來等。


    他不走,沈氏沒有辦法走。


    裴元君恨到不行,也不走。她望著內室床上的裴元惜,眼裏的惡毒都快藏不住了。如果三妹妹醒不來,所有的事情都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和她搶和她爭。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她腦海中還劃過更瘋狂的念頭。若是父親不在這裏,她是不是能做些什麽讓三妹妹永遠醒不過來。


    人的執念一起,便是燎原的野火一般不可阻攔。她幾次看向內室,眼裏的瘋狂越來越盛。


    沈氏偶爾望過來,驚見她眼裏的瘋狂,駭得心口發涼。「元君,你回去歇著吧,明日……我和你父親守在這裏即可。」


    明天是她十五歲生辰,是她未出閣前最重要的日子。約定的親友們明天都會上門觀禮,她應該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宣平侯也讓她回去,她一直磨到子時三刻才走。


    勞媽媽忙進忙出,期間給裴元惜喂了幾次藥。那藥流出來的多,喝下去的少。宣平侯心裏發沉,這藥都喂不進去,難道他的三娘……


    天微明的時候,有下人來報說李姨娘回府了。


    李姨娘是從側門一路哭到水榭的,這個時候宣平侯也顧不得責罰她,也沒功夫去查誰給她報的信,又是誰放她離開莊子的。


    她哭暈在屋門前,「三姑娘,姨娘來遲了。」


    宣平侯額間青筋直跳,「三娘還好好的,你哭什麽喪!」


    「侯爺,婢妾有罪啊,是婢妾的罪過啊。老天爺,你要收就收我走,不要帶走我的三姑娘。我知道你發怒了,你在怪婢妾沒有看三姑娘。求你念在她還是個孩子的份上,饒她這一回吧,婢妾給你磕頭了。」


    她頭磕在地上,「咚咚」直響。


    聽得沈氏一陣陣心悸,熬夜的憔悴和心力的勞神讓她的臉色看上去十分難看。她捂著發虛的心口,示意李姨娘進屋說話。


    「既然回來了,去看看三娘吧。」


    李姨娘抹著眼淚艱難起身,跌跌撞撞進屋。一進內室看到床上麵白如紙的裴元惜,撲過去放聲大哭。


    「三姑娘,三姑娘,你為什麽不聽姨娘的話?姨娘隻想你平平安安地長大,穩穩當當地過一輩子。你命薄如紙,為何要與天做對?」她哭到幾近昏厥。


    沈氏跟著抹淚,「早知道她命格如此,千不該萬不該由著她的性子來。侯爺,眼下還來得及,要不讓她住回原來的院子……」


    李姨娘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爬到宣平侯的腳邊,「來得及的,侯爺,還來得及的……那高僧說三姑娘十五生辰是個大坎,婢妾心裏慌得不行這才擅自離開莊子,事過之後婢妾任由侯爺處置。為了三姑娘,侯爺怎麽罰婢妾都沒關係……」


    「你說來得及,是何意?可是有什麽法子?」沈氏急問。


    「對,是有一個法子。那高僧曾對奴婢說過,若是三姑娘真的遇到劫難,可用他人的命格相替換。夫妻同心,衝喜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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