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說不出口,一個奴才,再是勤奮上進敏而好學還不是一個下人。先前三娘還混沌著他尚且覺得不配,眼下他的三娘已然清醒,那更是無論如何都不相配了。


    他麵有薄怒,「沒影的事,你別聽你姨娘胡說。」


    「侯爺,欺騙菩薩是要遭報應的!」李姨娘哭喊起來。


    「你這個婦人,什麽報應,讓老天來找我好了!」他大怒,要不是看在這個婦人生養三娘一場,他真想讓人堵住她的嘴拖出去。簡直是不知所謂,三娘醒了那是因為傷得不重,龔太醫的藥起了效用,同菩薩有什麽相幹。


    沈氏是不敢勸的,李姨娘的侄子是好是壞,總歸是個還沒有脫籍的奴才。她身為嫡母可不好勸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免得有人說她是個惡毒嫡母。


    「不是的,不是的,侯爺,您不能這樣,您讓妾同三姑娘說……」李姨娘往前爬著,眼看著要到床邊,被宣平侯一隻腳擋住。「三姑娘,你已經醒了,這是菩薩的恩德。你聽姨娘說,你同姨娘的侄子……」


    「住口!」宣平侯一腳過去,李姨娘倒在一邊。


    沈氏驚得差點叫出聲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李姨娘爬起來,披頭散發,「侯爺就算是打死婢妾,婢妾也要說。三姑娘要是不照菩薩指示的去做,她會遭報應的!」


    宣平侯氣得想打死她,這個婦人……真是沒救了!


    「你……你再說,信不信我現在打死你!」


    「侯爺,您打死婢妾吧。婢妾真是沒有法子了,您也看到了,三姑娘的命格真是太輕,什麽福氣都壓不住啊。您若不是應允諾言,她說不定活不過……」


    宣平侯又一腳過去,恨不得割了她的舌頭。居然敢詛咒他的三娘不能活,這婦人腦子裏到底都塞著什麽玩意兒。


    他剛想讓人把她拖出去,被裴元惜出聲製止。


    裴元惜麵露悲苦,「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怎能因為自己的命運之故,而去剝奪別人的命運。姨娘一心為我感天動地,我豈能安然若之問心無愧。」


    李姨娘心頭一震,「三姑娘,萬事都沒有你自己的性命重要,你可別拿自己的命開作賭。你放心,我那侄子是千肯萬肯的,就是有點委屈姑娘。」


    「姨娘既然知道我委屈,為何執著於讓我嫁給你那娘家侄子。你應知我是主他是奴,我與他身份雲泥之別。知道的人以為姨娘是處處為我,不知道的還以為姨娘一心想提攜自己的娘家,不惜編出這樣的瞎話。」


    宣平侯懷疑的目光看向李姨娘,李姨娘麵上發苦。


    她表情訥訥,「怎麽會呢,姨娘都是為了你。我怎麽可能有會害你?」


    「姨娘,你若不想害我就別逼我做不願意的事情。」裴元惜望著宣平侯,「爹,無論如何我都不同意這門親事。」


    「好,爹依你。」宣平侯哪有不應的道理。


    至於其他人怎麽想,裴元惜壓根不在意。她不看李姨娘的表情,反倒是看向沈氏,「母親,春月呢?」


    沈氏一個緊張,手掐著掌心。


    勞媽媽擠出笑意,「三姑娘別擔心,春月那丫頭當時嚇壞了,竟然生生被嚇出病來。她眼下還在養著,等她病好了自然會到三姑娘跟前侍候。」


    「她在哪裏?我要見她?」裴元惜說著,便要掀被子下床。


    宣平侯身形一動,按住她,「三娘,你自己身體還虛著,為什麽非要急著去看她?你摔倒受傷,她身為你的丫頭難辭其咎。」


    「爹。」裴元惜道:「女兒並非摔倒的,而是二姐姐推的。」


    沈氏的心忽忽然沉到穀底,緊張到無法呼吸。三娘就這麽大聲地說出來,合著她此前的安撫完全無用嗎?


    這個三娘,怎生如此記仇。


    李姨娘隱晦的目光射過來,含著淬著毒的恨。「三姑娘,你才剛醒來,怎麽就開口閉口誣蔑二姑娘?她是嫡女,你是庶女。她是長,你是幼。你趕緊和侯爺說,你方才是亂說的,根本沒有那樣的事。」


    「姨娘怎麽知道是我誣蔑二姐姐,難道昨天發生的事姨娘親眼看到不成?」裴元惜反問。


    宣平侯眯起眼,淩厲地朝李姨娘看過去,「你再多言一句就給我滾出去!」


    李姨娘閉了嘴,不甘低頭。


    他盛怒的眼神掃向沈氏,「三娘說的可是真的?你不是說三娘收到生辰禮太過開心,一時忘形摔倒的嗎?」


    「母親是這麽說的嗎?」裴元惜喃喃著,目光流露出許許多多的傷心。那雙已然清明的眸子中全是說不出來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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