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灌縣城內夜晚寂靜無聲,月光映射大地,猶如白霜。


    城西碼頭,一處倉庫裏。


    十幾個太師椅擺在兩邊,坐滿了人,上麵還有一個主位空著。


    當地袍哥會各把頭齊聚一堂。


    大家坐在位子上,等待總把頭出現。


    今天並不是開月會的時候,但是總把頭緊急召開會議,大家連忙趕來。


    昏暗的倉庫裏僅有微微的幾處燭光,火光若隱若現,照的人影歪歪斜斜貼在地麵飄忽不定。


    倉庫裏氣氛略顯沉悶,因為大家也聽說了他們一位把頭兄弟被王家給幹掉了。


    此時有兩人正竊竊私語。


    “聽說了嘛?王家打死我們一個弟兄。”


    另一人附和說道:“他王家是不是不想在灌縣混了?”


    ……


    “砰!”


    倉庫後門被人一腳踢開,總把頭李老四臉色陰沉,走了進來坐在了主座上。


    由於是傍晚,倉庫裏那閃爍的燭光,映射在李老四臉上,充滿殺氣的眼神若隱若現,十分滲人!


    他那陰沉的目光緩緩掃視眾人,但大家不敢與他對視。


    這時他的目光注意到一個空位後,停頓了會兒說道:“把那個位置撤了,那位兄弟相信你們也曉得,被王家弄死了!”


    他的語氣越說越重,手掌狠狠的捏在扶手上,捏的手指發白。


    袍哥會兄弟啥時候吃過這種虧,當地有權有勢的人,哪個看見他們不點頭哈腰。


    居然被當地王家,才買的民兵團團長弄死一個弟兄,是不是以為有了幾杆破槍就無法無天了?


    “李四哥。”其中一個小把頭站了起來,大聲的喊了一句。


    死掉的那位是他堂兄弟,再怎麽說都沾親帶故,這個仇是必須要報的。


    現在正是煽風點火的好時候。


    “他王家敢殺害我們的袍哥兄弟,今天敢弄死我,明天說不定就是你。”


    下麵的人點點頭認同這說法,開始起哄。


    “他王家人必須死。”


    “對!”


    “死去的那位兄弟並沒有做錯什麽事,居然丟命!”


    “他王家是不是以為灌縣他們說了算?”


    總把頭李老四揮了揮手說了一聲:“好了,今天我喊各位來開會的目的,就是商量怎麽弄垮王家,我袍哥會的兄弟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


    下麵的人一聽都不再喧鬧,靜靜的等待總把頭安排。


    此時坐在角落裏一位胖子吊兒郎當,一臉無所謂,帽子歪歪戴,根本沒注意他們討論的事。


    他是這裏麵唯一的‘清水袍哥’,他今晚本不想參與進來,但是總把頭的麵子不得不給。


    他出生在袍哥世家,父親和叔叔都是袍哥,那個時代袍哥不分黑白,都是清水袍哥,大家當袍哥唯一的目的就是拯救人民於水火,推翻清朝。


    那時候他家裏父親可是當地袍哥總把頭,成功領導了袍哥會抗擊朝廷收回鐵路的保路運動。


    那時他父親在當地威望很大,所有人都給幾分薄麵。


    他也利用父親的關係當了幾年中央軍,因為打仗不聽指揮退了回來,回來後成為一個小把頭。


    他看著這些人大義凜然,一副吃了大虧的模樣,內心不屑的笑了笑。


    這些黑水袍哥,平時作惡多端,他覺得這些人,罪有應得。


    要不是道上的規矩,他不會與他們有任何交集。


    他還依稀記得他當著父親的麵宣誓進入袍哥會所說的話。


    “打倒清朝,維護百姓,拯救蒼生,富國富強”


    他父親一直是他的榜樣,從來沒有欺負過老百姓,可惜不再人世,被清朝迫害而亡。


    他現在看著這些滿嘴仁義,背後狡詐的袍哥就想上手,給他們兩下。


    李老四此刻心裏已想好了計謀,他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死在他手裏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要不然他今天也坐不上這個位置。


    他敲了敲桌子說道:“老王,聽說王家在招兵,明天你去搞破壞,帶一些弟兄,製造些騷亂。”


    “沒問題,李哥。”


    “趙跛子,今晚你去把王家的倉庫,鋪麵,一把火燒掉。”


    “好的,李四哥。”


    “嘟娃兒,你帶起兄弟夥,明天去他們軍營門口,記住喊一些手無寸鐵的農民,跑到他們軍營門口抗議,就說他們強搶民女,讓他們軍官給個說法,堵在門口讓他們軍隊無法出動。”


    “好嘞,總把頭,你放心一定幹的漂漂亮亮。”


    李老四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些年他利用各種手段,坑害了不少世家,錢財搞了不少。


    王家在他看來,就是一隻肥羊,主要是吃“肉”,而那位袍澤的仇,隻是順帶而已。


    “兄弟們,我已經安排好了殺手,守在王宅門口,隻要王毅那小子敢出門,他就會吃‘花生米’。”


    李老四從座位上站起來,背著雙手思考了一會說道:“我們這麽幹,王毅那小子就會進退兩難。”


    “他不出門我們就給他製造困難,他隻要敢出門,我們的殺手就把他幹掉。”


    李老四說到於此,嘴角不由得咧開,輕笑了兩聲。


    “這個王家的金銀珠寶,兄弟們人人有份。”


    “哈哈”


    大家相視大笑,仿佛早已忘記此次是替兄弟報仇,不過是用這個為借口,瓜分王家產業罷了。


    王家在當地可是出了名的富有,產業遍地,隨便搞一點就是幾萬大洋,大家內心不由更加的激動。


    就在眾人高興之時。


    李老四的目光落在一個角落裏,那是範哈兒,看樣子感覺要睡著了。


    這胖子不能白分錢,也得給他找點事。


    “範哈兒,差點把你搞忘了,明天你去把王家出城貿易的商隊全殺了。”


    範哈兒昏昏欲睡,這些事本來與他沒什麽關係,他也就沒有認真聽。


    這時候他感覺有人在喊他,但還是耷拉著眼睛。


    李老四皺了皺眉,聲音提高了些再一次說:“範哈兒聽清楚沒有,明天把王家出城貿易的商隊全殺了。”


    範哈兒這時候才聽清,李老四在跟他說話。


    但他卻慢悠悠的整理著裝,感覺並不想參與行動。


    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把頭上的帽子扶正,不屑的說:“李老四,給老子,我範哈兒頂天立地,不做這些沒良心的事。”


    李老四和一眾弟兄一聽範哈兒的話,都一臉懵逼。


    “範哈兒,你得說啥子。”


    “你真的傻了嗎?”


    “範哈兒站起一隻腳踩在板凳上說道:“給老子,這話我早就想挑明了,你看看你們現在這些袍哥的所作所為,竟是幹些傷天害理的事兒,王老二死了,是罪有應得。”


    隨後範哈兒眼睛看著場中一個年輕的娃娃說道:“給老子,嘟娃兒,當初老子看你路邊上要飯,可憐兮兮,帶你進入袍哥會。”


    “想到你也是苦過來的,以為你也為老百姓著想,沒想到,這才幾年就搞這些名堂,老百姓手裏的傭錢沒有少收嘛?”


    那個年輕娃娃頓時臉頰通紅,支支吾吾。


    “範哥,我…”


    “別喊老子,老子沒你這個弟娃兒。”


    範哈兒環視了四周的袍哥,用那不屑一顧的眼神看著大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腳蹬開板凳說道。


    “給老子,從今天起我範哈兒從此退出袍哥會,不與你們為伍,袍哥會的名聲都遭你們搞臭了。”


    說完範哈兒手一揮,轉身就走。


    大家麵麵相覷,平時開月會範哈兒一個大話不說,今天不知道是吃了什麽火藥,難道就因為他堅持什麽清水袍哥?


    現在是什麽年代了,袍哥不收點利息,怎麽混下去。


    難道像你範哈兒一樣,每天喝西北風嗎?


    李老四臉色有點黑,這個範哈兒確實人如其名,直來直去,得罪不少袍哥。


    他想殺雞儆猴做掉這個胖娃,但範哈兒靠他父親的名聲,還有平時老百姓的支持,不能來明的,要不然他名聲弄的太臭,隻有去當土匪,渾水袍哥都沒法做。


    隻有過幾天在想辦法。


    “行了,他範哈兒無關緊要,明天嘟娃兒分兵,去把商隊幹掉就行。”


    平時範哈兒和大家聯係很少,有他無他無傷大雅。


    “好了大家行動起來,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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