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牆那邊傳來一聲蟲子的鳴叫,裴元惜眸光微閃。


    這時也不知點心看到什麽聽到什麽,突然往另一頭竄去。春月被嚇了一跳,大聲喝止它,它反而越跑越快。


    「你跟過去看看。」裴元惜對春月道。


    春月有些不放心她,她表示這是在侯府不會有事。


    點心一會兒就跑沒影,春月趕緊追上去。


    裴元惜望著高高的牆頭,果不其然地看到商行露出那張帶著酒窩的俊秀小臉。他兩眼晶亮,在漸起的暮色之中像初升的星子。


    「嗨,娘。」


    一隻大手橫空伸出捂住他的嘴,他被拖下牆頭。


    裴元惜先是懵了,然後擔憂不已。「小蟲子,小蟲子,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牆外傳來商行被捂住的嘴鬆開,冷冷盯著他的人正是公冶楚。


    公冶楚一身寒氣,眸色晦深如風雨狂肆。他麵色陰冷氣息森寒,聲音像冷箭一般無情,「你要是敢讓她知道這件事,臣就殺了她!」


    他今天真是瘋了,簡直是莫名其妙,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浪費一天的時間陪著小皇帝發瘋。


    「我……我知道了,我剛才是一時激動。」商行小聲認錯,扯著他的衣袖,「爹,你就原諒我一回吧。」


    他冰冷的氣息一收,「陛下,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臣之所以跟著陛下瘋,是擔心陛下的安危。陛下不要以為臣是信了那等瘋話,與陛下一起瘋玩。」


    商行小臉微垮,自己當然知道爹不是一個輕信相信別人的人。看來隻有等爹和娘都愛上對方,他們才會相信自己的話。


    裴元惜在那邊聽到他的聲音,還是很擔心,「小蟲子,你真的沒事嗎?」


    剛才她是不是幻聽了,她好像聽到小蟲子叫什麽娘?


    商行的臉重新在牆頭出現,依然是笑出招牌性的酒窩,「二……姑娘,我沒事。」


    二姑娘,原來他剛才是叫自己二姑娘。


    「沒事就好,你下回小心一點。」不遠處傳來點心的叫聲,還有春月教訓它的聲音。裴元惜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忙對商行道:「今晚你有空嗎?」


    她已經猜到他是重生者,他又表現得與自己以後關係特別親厚,所以她想私下套一套他的話,或許能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


    「有空,我有空。」商行大喜。


    「那好,晚上我等你。」


    裴元惜再望去的時候牆頭已空無一人,隻餘高高的牆。


    這時春月也走近了,手裏拎著一塊奇香無比的熟肉,後麵跟著嗚嗚低喚的點心。她怒其不爭地教訓著點心,點心眼巴巴地望著那塊肉口水直流。


    「姑娘,咱府裏還進大仙了。也不知那黃大仙從哪裏找的肉,被咱們點心給聞到了味。奴婢趕過去的時候,點心咬著這塊肉不放,把大仙都嚇跑了。」春月提到黃鼠狼,那是一臉的敬畏,「姑娘,點心得罪了大仙,大仙不會怪我們吧?」


    裴元惜隱約猜到是商行搞的鬼,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巧。以前旁邊的宅子時常飄榴蓮的味道,應該也是商行用來引她出現的招數。


    他同自己,以後到底會是什麽關係?


    「不至於。」她對春月道:「你若不放心,待會把這塊肉重新放回去。」


    春月一聽,決定回去後讓人看住點心再來放肉。


    牆的那邊公冶楚一臉冷漠地看著喜滋滋的商行,商行笑得兩眼彎彎,酒窩也比平時更深一些。娘居然要見他,肯定是因為喜歡他。


    「爹,你聽到了沒?娘讓我晚上去找她。」


    這正是公冶楚冷臉的原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竟然邀請外男夜間相會,到底是何意?究竟是心不設防,還是別有用心?


    「陛下,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麽找你?你以為她是你娘,可有想過她把你當成什麽人?」


    商行傻眼了。


    好半天擠出一句話,「爹,我們這是母子連心,你肯定不懂。」


    微涼的夜,不平靜的侯府。府裏各院都有亮起的燈光,夜歸的宣平侯爺子還在長暉院裏沒出來。


    草叢裏蟲子們依然叫得歡快,一隻隻恨不得昭告世人它們的存在。比起前些日子,天氣已漸漸開始轉涼。盛夏的悶熱散去,帶來早秋的淡淡涼意。


    一道黑影出現在水榭院子裏,黑影朝木屋裏的點心吹出一聲細哨,然後丟給它一塊噴香的熟肉。


    點心搖著尾巴,無比溫馴地叼著那塊肉縮回木屋裏。


    黑影輕笑一聲,剛走到窗戶處,就見窗戶從裏麵打開。


    裴元惜朝他示意,「別跳窗,走正門。」


    她今天特意留門,守夜的春月睡得香甜一無所覺。他摸摸鼻子,一臉喜悅地轉到門口,然後大搖大擺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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