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開始】


    寧肇一黨被處決,至此,南陽王和寧氏的多年恩怨落幕。


    兩代湘王的籌劃,在近一年的戰爭中消亡殆盡,黎國唯一存留的異姓王被根除,華元帝完成先帝收回封地的計劃。


    陳君然麵聖加官之後,拿上吏部的調任文書,準備啟程回廊州上任。


    若是不出意外,他這個廊州知府要做許多年,可以將家中老父接到湘廊安頓。


    哪怕今生止步於知府,就算是地方官,好歹也是四品大官,掌一州之軍事民政,陳君然覺得無憾,沒有辜負村長含辛茹苦供他十年寒窗。


    對此,陳君然十分感激瑾瑜,若非瑾瑜高瞻遠矚,他也許終其一生都混不到知府的位置。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冬青幾人給陳君然踐行,自家人圍在一起吃個飯。


    陳君然斟滿酒杯,起身對瑾瑜敬酒,「全哥,君然在此謝過,謝全哥給我立功升官的機會,此恩如山,若日後還用得上君然,君然必定唯命效忠。」


    瑾瑜舉杯回敬,笑道:「君然你言重了,雖然機會是我給你的,但抓住機會的是你自己,莫要妄自菲薄把功勞都放到我頭上來。」


    這話真心實意,陳君然品行端正十分可靠,可惜缺少些主見,想法局限性大,但隻要給他明確指示,事情就能圓滿完成。


    陳君然靦腆笑了笑,仰頭一飲而盡。


    瑾瑜分明隻比他大一歲,經過這次平叛事件,卻讓他生出一種仰慕崇敬且可靠的感覺。


    再斟滿一杯,對冬青道:「恭喜嫂子,得禦賜封號加封郡主,乃萬分殊榮。」


    冬青的父親南陽王是郡王而非親王,冬青作為郡王的女兒按理隻能封縣主,但華元帝給冬青禦賜了封號,加封為郡主,這就是一種榮耀。


    冬青自然回敬一杯,「我不過是承了瑾郎的福,白撿來的郡主,這本該是瑾郎的嘉獎,卻落在了我頭上。」


    瑾瑜劍眉微挑,眼角含笑,「我願意,不過是一個平叛之功而已,換郡主的名頭,值了。」


    華元帝這一招連瑾瑜都沒想到,把他該有的功勳加封給了冬青,除了一個好聽的虛名,毫無實權,卻讓他心花怒放。


    他的就是冬青的,他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冬青,哪怕實打實的功勞隻換得一個虛名,他也樂意至極。


    因為,名頭也好聽啊,從此以後,除了王孫貴族以外,冬青都不需要再對別人卑躬屈膝的行禮。


    反而是旁的人,見了冬青要福身稱一聲見過郡主。


    就這一點,瑾瑜很是滿意。


    看著瑾瑜和冬青含情脈脈的對視,翠枝小圓等人掩嘴偷笑,選擇視而不見,默默低頭夾菜。


    畢竟這麽多年了,她們從一開始渾身肉麻,到現在已經習以為常。


    陳君然有些尷尬,本來是他在給冬青敬酒,結果冬青與瑾瑜之間濃情蜜意猶如實質,獨留他幹巴巴站在一旁。


    這二人,一點都不像成親數年的老夫老妻。


    最後,陳君然將杯中瓊漿飲盡,默默的坐回椅子上。


    用過晚膳,冬青對陳君然道:「如今寧肇已死,你是廊州知府,湘廊間接屬於你的地盤,你回去後,與湘棉商討,代我們照看著長寧酒樓,利潤對半分成。」


    陳君然一愣,「這……不太好吧?」


    雖然他成了四品知府,但照樣算不上富有,他見過長寧酒樓的生意,每個月一半利潤對他來說已經是十分的可觀。


    冬青唇角一彎,道:「沒什麽不好的,長寧酒樓生意不錯,關了可惜。」


    「我們一家人想離得近些,嫂子大哥和爹娘都不準備回去,對長寧酒樓是鞭長莫及,湘棉若能代為照管是再好不過,雙贏。」


    「冬青說得有理,這個提議,是我們商量過達成一致才與你說的。」


    翠枝附和冬青,心裏卻還是有點心疼,若不是不想與家人分散兩端,晉安和湘廊又離得太遠,她根本舍不下長寧酒樓一半的收入。


    陳君然沉吟一瞬,點頭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我回去就與湘棉說,我們會好生經營的。」


    瑾瑜拍拍陳君然清瘦的肩頭,「嗯,酒樓的收入和你的俸祿足以讓一家人過得富足,慢慢累積,回去後做個清正廉明的好官,不要讓任何人抓住辮子。」


    「自然!」


    陳君然滿口應下,瑾瑜如此照顧他,又是賜予機會升官又是贈他家底,他怎麽可能貪贓枉法自毀前途?


    翌日,瑾瑜攜冬青將陳君然送出晉安城外,目送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


    這般,也算還了村長和陳君然一份情。


    當初是陳君然借瑾瑜書本,為他引路考了科舉,村長善舉將冬青收作幹女兒,讓冬青得以入籍。


    瑾瑜一一記在心上,人不能忘本,所有恩情瑾瑜都會加倍還回去,反之亦然,湘王一族就是很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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