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現在噩夢要醒了。”葉南期看著葉湄放下筆,一步步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風呼呼地灌進來,她弱不禁風似的微微一顫,卻毫不猶豫地爬上了窗台。她望了望樓下,似乎又猶豫了,在窗台上蹲下,看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麽,背影瘦弱,仿佛一陣風都能把她刮下去。葉南期渾身發涼,卻動彈不得,他瘋狂掙紮著,這個夢卻沒能由他做主。不知道看了多久,葉湄幽幽地回過頭,看向葉南期,眉目淒婉,她流著淚道:“弟弟,我好冷……”葉南期的心髒狂跳,他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姐姐……葉南期的眼眶也紅了。你不要再往前了,停下來,好不好?葉湄卻決絕地轉回了頭,站起來,張開雙臂,像第一次迎接風的雛鷹,一躍而下。葉南期猛地驚醒了。他大口大口喘著氣,額上全是冷汗,身子不由自主地發著抖,目光茫然,臉色蒼白得可怕,還沉浸在這個夢中難以自拔。直到沈度敲了下他的腦袋:“傻了?”聽到沈度的聲音,葉南期一下墜回了現實,遲鈍地想起,葉湄已經在八年前跳樓自殺了。她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沈度又敲了下葉南期的腦袋:“剛剛勒著我的脖子一直喊不要,做春夢了?”葉南期徹底回神,發現天色已經微亮,怔了怔,才恢複常態,雙眸一眯,道:“我夢到你強奸我,被我勒死了。”說完便下了床,準備先去衝個澡。沈度嗤笑:“強奸你我還不如去找鴨。”葉南期懶得理他。沈度唔了聲,看著葉南期走進浴室,摸了摸下巴。葉南期醒來時的那臉色,瞎了才會覺得他是做了什麽旖旎的夢。不過……既然葉南期不想讓他知道,他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在沈家吃完早飯,葉南期和沈度笑嗬嗬地在沈媽媽放心的眼神中出門,一出去就心照不宣地分道揚鑣。酒會晚上六點開始,葉南期先回了趟沈度家,把自己帶過來的密碼箱打開,翻出了很久以前他請私家偵探查到的資料。榮禹集團是一個家族形式的集團,大部分股東都是家族裏的人,這麽個集團,上層極為複雜,集團招收員工的要求也很高。當初葉南期考慮過讀經濟類的專業,能更快接近靠近榮禹集團的人。可惜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不可能把自己的背景隱藏得天衣無縫,隻要對方稍微一查,就會查出他是葉湄的弟弟。曲線救國,走葉湄走過的路,總會有機會接近榮禹集團的高層。葉南期盯著資料發了會兒呆。要不是意外和沈度結婚,他早就做好了將母親妹妹送出國的準備,接下來隻要能接近仇人,他會拚了命地爬過去。他的內心其實是一片無邊無垠的荒野黑暗,從來不是粉絲們向往的溫暖太陽。回過神,葉南期一頁一頁地翻過去。這是榮禹集團幾個年輕高層的資料。雖然資料很少。葉湄在日記裏提及過,強迫她的其中一個人,是榮禹集團的一個公子哥,大腿上有塊月牙形的胎記。葉南期到現在回憶起來身子都忍不住發抖,一股無名的火灼燒著他的靈魂,直讓他失去理智,卻又在冰冷的現實中清醒過來。他實在不敢深思。為什麽葉湄會知道那個人腿上有胎記?而帶入這個可怕的設想,“其中一個人”幾個字更令人不寒而栗。到現在,他都不敢細想,那個人……或者說,那些人,對葉湄都做了什麽。她那麽要強的人……葉南期的手抖了抖,手上青筋爆出,差點撕了這幾份來之不易的資料。可惜資料本來就不詳盡,更不可能描述他們幾人的胎記在哪兒。要怎麽知道?挨個和他們上床?他原本是那麽打算的,自暴自棄,隻想要個同歸於盡的結果。可是沈度偏偏橫叉一腳突然壞了他的事。葉南期在屋裏沉默地呆到下午,他直直地坐在椅子上,將那幾份資料翻來覆去地看,即使早就熟記於心,還是徒勞地看著,希望能有什麽看漏的東西。直到聞琛打電話來,屋裏仿佛靜止了一天的空氣陡然重新流動,葉南期從仇恨中抽回神,立刻將資料放回去,接了電話。聞琛讓他先去公司一趟,換身衣服化個妝。葉南期望著窗外凋零的枯樹,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目光冷淡空洞,聲音卻很溫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