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這副樣子, 薛向榆不等他提問, 同情地開了口:“知道為什麽這樣叫嗎?”“比如說你姐姐,她真的是太美了, 他們覺得她值得這個稱呼。愛與美的女神。”薛向榆的笑容有點諷刺,“還有就是, 阿芙洛狄忒並不是個忠誠的女神,和很多人都有過……”“閉嘴!”葉南期終於聽不下去了, 失手摔碎杯子,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胃裏一陣抽搐, 泛著惡心。薛向榆很“體貼”地住了嘴,悠閑地又喝了兩口酒:“好, 換個話題。給你說個好消息, 我接觸到他們了。可以確定, 他們覺得你沒有複仇的動機,畢竟當年的事掩飾得太好, 他們又很確認你姐姐生前最後一段時間都沒和家裏人接觸過, 你姐姐死後他們還派人去你家翻過東西……”當年葉湄死後, 除了鋪天蓋地的記者,還有不知道從哪兒湧來的一堆追債的人,非說葉湄借了高利貸,在葉南期家裏又砸又搶,逼得他們到處搬家,家裏沒用的東西基本都扔光了。隻是葉湄的日記夾在葉南期的書裏,僥幸逃過一劫。現在聽薛向榆一說,葉南期渾身發冷,終於知道那些人是從哪兒湧來的了。他們擔心葉湄留了什麽證據,派人來他家找。如果說除了日記,葉湄還可能留下了什麽……那東西不是在方行遠身上,就是在那個失蹤的助理身上。但目前看來,應該不是在方行遠身上。如果能找到那個失蹤的助理,事情肯定會容易解決許多……隻是人海茫茫,那人為了躲避那些人,應該早就改頭換麵,隱匿在某個角落裏,不敢出來。如果葉湄的案子能重提,發個公告,說不定他會出來……但也可能以為是個陷阱,躲得更深。關鍵性的證據肯定在他身上。葉南期思定,抬頭問:“上次有人匿名送花的事,你怎麽看?”“應該算他們給你打個招呼吧……”薛向榆勾起唇角,“雖然你姐姐死了,還鬧出很大的風波,但他們都很舍不得她,到現在都還念念不忘,想找個相似的替代品……”葉南期頭皮發麻,覺得更惡心了。“看來你很不喜歡我提到你姐姐——那再換一個話題。”薛向榆繼續假裝體貼,注意著葉南期的神情,悠閑得不行,“我跟你聯係被他們察覺到點苗頭,不過被我忽悠了一通後,他們比較信任是我在恬不知恥地勾搭你。”葉南期盯著薛向榆,想到那次洗手間裏的事,覺得恬不知恥四個字很適合他,於是點了點頭。薛向榆:“……你點什麽頭。”葉南期喝了口冷水,壓下憤怒和其他負麵情緒,才道:“有嗎?你的錯覺。繼續說吧。”薛向榆猶疑地看他一眼,道:“雖然算半個自己人,但是薛家這邊來找我的就有三四個,他們引見給我的又有十幾個人——其中應該就有害你姐姐的凶手,不過我分辨不出來,他們也不會給我說這回事。”“所以?”薛向榆露出個笑容:“敢不敢以身犯險一次試試?”葉南期頓了頓:“什麽意思?”“你在他們眼裏是可口的小綿羊,可惜被沈家護著,不好下嘴。”薛向榆總算喝完了那杯酒,神態更放鬆時,說話的語氣像在問葉南期吃午飯了沒,“所以,敢不敢跟我去見見他們?”張酩等了許久,已經開始擔心葉南期的安危了,正準備上去看看,葉南期就回來了。漂亮的年輕人戴著口罩,眼神還沒恢複到平時的溫和,漆黑的眸子沒有溫度,看人時冷冷的,不再平易近人。張酩也不多問,看葉南期上車了,安靜地開車回酒店。直到回了房間,葉南期還在思考薛向榆的提議——去見見那群惡狼。理智告訴葉南期,不可以。太危險了。可是一想到那什麽狗屁的“阿芙洛狄忒”,想到被逼死的葉湄,還有不知道多少人被迫害著……他就覺得有一股火在心口燒,非凡不熱烈,反而讓他全身都墮入冰窟。利益與危機是同等的,雖然危險,但是那麽近的靠近仇人,也是個巨大的誘惑。薛向榆沒讓葉南期立刻給出答案,他也隻是在這兒辦點事,很快就會回去。葉南期的戲份沒主要角色多,不出意外的話,一兩個月就能殺青回去,一個兩月的思考時間,已經很長了。頭疼地想著這件事,葉南期幾乎一夜無眠,隔天起來精神不太好,去片場時張酩默默遞給他一盒薄荷糖。葉南期強打精神,接過了卻沒吃,衝他笑了笑:“謝謝。”張酩也衝他笑了一下,對他接過不吃的態度也不置可否。一進片場,葉南期敏感地發現所有人都若有若無地看了他一眼。懷疑是昨晚去見薛向榆被偷拍到了,葉南期提起警惕,先看了看手機——沒他的什麽爆炸新聞驚天內幕。也對,如果出事了,聞琛肯定提供叫醒服務,一大早就會打電話來把他罵醒。他滿心狐疑地走向自己的休息室,一推開門,看到裏麵坐著的人,總算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趙生和沈度正坐在他休息室裏,一個無聊地磕著不知道哪兒來的開心果,另一個側著頭在打電話。葉南期讓張酩在外麵等等,關上門抱著手,和和氣氣地給趙生打了個招呼。趙生眼睛一亮:“嫂子!好久不見啊!來來,吃點開心果,開心開心。”葉南期不知道說什麽好,走過去坐下,還沒開口,趙生就狗腿地剝了一把開心果遞給他:“聽沈度說你喜歡吃鬆子,不過那玩意不好剝,也隻有他才有耐心……”葉南期:“……”又是鬆子。腦仁疼。沈度加快語速,三兩下講完電話,葉南期微笑開口:“沈度,你是不是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