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期坐上車,摘下口罩,冷淡地道:“你再叫一次試試。”“好凶啊。”薛向榆不怒反笑,托腮看著葉南期,笑吟吟的,“待會兒還有個小可愛會來。”葉南期一開始還有些不解,等車停下後,鑽進來個花裏胡哨的青年,隔著薛向榆都能嗅到馥鬱的香水味,他才明白薛向榆嘴裏的“小可愛”是什麽。小可愛看到葉南期,不滿地嚷嚷:“薛少,怎麽還有一個呀。”薛向榆漫不經心地哄:“當然是為了對比出寶貝你的美啊。”小可愛瞅了瞅葉南期,他的半邊臉埋在陰影裏,剩下的一半暴露在光線中,皮膚白得驚心動魄,隱約可見秀美的輪廓,卻並不陰柔,極具韻味。小可愛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當即就哭唧唧:“薛少,您是不是嫌棄我了?”薛向榆也不惱,笑意盎然地抱著人哄,葉南期實在受不了,往旁邊挪了挪,瞥了眼這對狗男男,注意到薛向榆雖然笑著哄著人,眼裏卻沒什麽笑意,甚至透著不耐煩。這人從頭到腳都透著虛偽的氣息,連葉南期都得自歎不如,他也不意外,沒有多看,平靜地移開了目光。聚會的地方在一個私人會所,處在一個黃金地段,是哥特式風格,不知道是設計師有毛病,還是會所的主人有毛病。平時這地方不對外開放,幾乎就是一群認識的富二代群魔亂舞的地方。薛向榆左擁右抱,摟著葉南期和一臉不忿的小可愛走了進去。保安認識薛向榆,略過他,想盤查一下葉南期和小可愛,薛向榆老大不高興地拍開他的手:“手往哪兒摸呢?”保安隻好縮回手:“抱歉,薛少,但是按規定得搜查一下。您要是不願意我碰到他們,我去拿儀器。”“得了,省得麻煩,我來。”薛向榆帶著笑,和葉南期的目光膠著,先在他衣兜裏搜了搜,隻摸出部手機。隨即又在他懷裏摸了摸,故意流連在他胸前,曖昧地道:“手感不錯。”葉南期好脾氣地笑著,忍住撂翻他的衝動。定位儀在手表裏,竊聽器偽裝成了紐扣,他也不怕薛向榆能搜出什麽。薛向榆也沒打算多認真,搜完葉南期,他又轉身去搜那個小可愛,都檢查完了,才懶洋洋地道:“可以了?”保安看了兩眼葉南期,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變得通情達理了:“這……那請進吧。”薛向榆摟著他們倆施施然進了會所。他們來得不早不晚,到的人卻已經有七八個。和薛向榆一樣,幾乎每個人懷裏都抱著一兩個漂亮的男男女女,葉南期眼尖,發現有幾個人脖頸上戴著個項圈,抱著他們的人,手裏牽著一根繩子。他心裏微驚,剛一落座,幾個人的目光便落到了他身上,有的驚訝有的失落,頗有些耐人尋味。薛向榆挨個介紹:“這位是錢家二公子,那位是楊家的大少爺,這是韓家老三,這是白少,那是我家的老五,那邊那個也是我家的……”葉南期含笑一個個看過去,將名號與容貌挨個對上。這群人裏,是哪幾個讓葉湄含辱自殺的?葉南期正按耐著情緒,自然地微笑著,忽然察覺到一道灼熱到不能忽視的目光。他轉過頭,和那個錢家二公子對上了目光。薛向榆湊過來,低笑著在他耳邊道:“放心,今晚他們不會做出格的事。不過那個錢二你注意點,他是個變態。不要和他說話,遞給你的東西都不要喝。”葉南期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人總算到齊了。葉南期粗略一數,發現本市的還算知名的企業後人就有五六個,還有一個家裏沾著政治背景。薛向榆說今晚的人還沒來完。那到底有多少人?難怪方行遠嚇成那樣,一絲抵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他手中的證據大概隻威脅得到薛家,要不是薛家在意那個東西護著他,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氣氛並非葉南期預料的紙醉金迷,這群人在人前衣冠楚楚,湊到一塊了也暫時沒暴露本性,天南海北地聊著,不知誰先說到項目合作,幾個人舉著酒杯笑得優雅,目光卻在激烈交鋒,話裏藏針,你來我往,兵不血刃。葉南期垂著眼,琢磨了一下,隱約摸到了這個組織的輪廓——他們似乎並不是一個整體。如果麵前這些人都是那個組織的,那明顯可以感覺到,他們應該是合作關係,關係也沒那麽融洽,甚至還有不少利益衝突。利益一直是個禍國殃民的大美人,這些人能湊到一塊,十有八九是有人牽線。而他作為葉湄的弟弟,似乎也不是所有人都對他感興趣。葉南期含笑再次掃視了一下所有的人,剛才薛向榆一通介紹,李恒然該也聽到了,有了大概的名單,就好下手了。他一直琢磨著,喝了兩口酒就沒再動過酒杯,薛向榆風流地笑著代他喝了,小可愛立刻不高興了,想讓薛向榆也幫他喝酒,被他注視半晌,戰戰兢兢地自己喝了。坐旁邊的錢家二公子大概是喝懵了,笑嘻嘻地道:“薛少,你這小寵物還沒調教好啊,要不要哥們支支招……”這群人裏唯一一個沒有帶人,入場後也幾乎沒開過口的那位“白少”淡淡道:“錢二,你喝醉了。”錢二打了個激靈,立刻閉嘴裝死。他懷裏的兩個小少年趕緊給他遞酒喂點心,錢二才被教訓,心煩地一巴掌扇過去,其中一個少年手裏的酒被打翻在地,笑得勉強。錢二踢了踢他:“笨手笨腳的。跪在地上舔幹淨。”少年沒有猶豫,聽話跪到地上,伸出舌頭,竟然真的去舔地上的酒液了。葉南期實在看不下去,偏偏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他都不能衝動逞英雄,隻能別過視線,感覺呼吸困難。白少眉頭一皺,又開了口:“錢二。”錢二不耐煩地嘖了聲,踢了腳地上的少年:“起來,丟臉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