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兩人十指相扣而來,葉南期猜想葉湄會不會嚇一大跳。他捧著葉湄最喜愛的白玫瑰,走到墓前時,發現已經擺了幾束花,應該是許晝來過。目光在那些花裏掃過,葉南期一滯,將裏麵的兩束紫色鳶尾挑了出來。這兩束花已經枯萎了很久,不會是許晝送的。腦中緩緩浮出了送花人的名字。葉南期可以想象到,幾個月前,白老爺子去世的那晚,失蹤的白諭說不定帶著其中一束花來了這兒。後來抱著死誌去見薛景山時,又來了一趟。他和沈度對視一眼,猶豫片刻,隻將這兩束花擺遠了點兒,才放下手裏的白玫瑰,看著照片裏清麗的少女,語氣沉沉:“姐,我回來了。”給你報完仇後,回來了。走神了一瞬,葉南期啞著聲繼續說話:“你還怪我嗎?怪我的話,今晚就來我夢裏,和我說說話。你好久沒來我夢裏了。”“今天過來,還有一件事想告訴你。”他跪在墓碑前,將頭靠在了碑上,緊緊握著沈度的手,“還記得沈度嗎……他也來了,我和他在一起很久了。如果你對他不滿意,也可以去找他談談。”沈度哭笑不得,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誠摯地開口道:“葉湄姐,我會照顧好南南的,你要是不放心……就來找我吧。”說完兩人相視一笑,葉南期將脖子上掛著的戒指取下,沈度接過,吻了吻他的手指和那枚戒指,神情溫柔得不可思議,鄭重而嚴肅的,將那枚戒指給葉南期戴上了。這隻修長漂亮的手上,多了枚象征著一輩子的婚戒。他忍不住又親了親那隻手,神色柔軟:“現在這是最好看的手了,南南。”十月底的天已經轉冷,葉南期的臉頰卻微微發紅:“還有呢?”沈度望著他:“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了,我蓋戳了。”葉南期含笑挑眉。沈度握緊了他的手:“下輩子也是。”去拜見丈母娘和小姨子天經地義,回來沈度大手一揮,當給自己放蜜月假,休息半個月。沈爸爸的不滿無聲地湮滅在沈媽媽的眼神裏。考慮到毛毛和酷蛋還小,送到沈家去又要折騰,沈度別出心裁,給兩小隻請來個靠譜的保姆照顧。葉南期頭一次見到這種操作,忍不住發了條朋友圈吐槽。立刻獲得了八方點讚。【趙生:我出差時怎麽就沒想到還能這樣,挪來挪去我家娜娜生病了好幾次,學習了】【周堯春:壕無人性,嘖】【聞琛:你還記得你是個藝人嗎】【薛向榆:不回我微信還發朋友圈!我的小朱雀去哪兒了?】葉南期:“……”葉南期選擇了忽視最後兩名發表無關言論的人士。沈度訂的是早上的機票,下午五點便到了,沒有提前通知葉媽媽和葉宛,沈度安排了人來接的機。路上那人開車,順便給兩人說了不少母女倆在這邊發生的趣事。葉南期找的人和沈度的人將她們照顧得很好。到醫院時天色微黑,其實說是醫院,不如說是高級療養院。大醫院葉南期都谘詢過,紛紛表示對葉宛的情況無能為力。出國前,沈度找到了一支專業的治療團隊,打聽了一下,葉宛的腿傷或許難以治愈,但眼睛還有一點希望。雖然隻是一點,但至少看到了希望。葉南期將事情埋在心底,暫時不準備告訴葉宛。沈度勾著他的手,同他一起站在房門外,往裏麵看了看。年輕的護工在和葉宛說話,將近一年不見,小姑娘又長高了,與葉湄也愈加相似。以前葉南期想送她去盲人學校,被激烈拒絕後,幹脆斷了念頭,隻想讓她開開心心地過著。她天生聰慧,雖然沒上過學,但學習東西很快,如今正在一字一句,艱澀卻又開心地用這個國家的語言和護工交流。她問今天天氣怎麽樣,雖然已經天黑了,護工還是很有耐心地回答,聽到開門聲,回頭看來,“喔”了一聲,道:“兩個很俊美的東方男人!”葉宛很小就看不見了,對俊美一詞沒有概念。但她的聽覺很敏銳,葉南期往屋內走來時,她的笑容忽然凝滯了。那個熟悉的腳步聲停到床邊,還沒開口,她騰地撲到他懷裏,眼淚掉下來,委屈地哭著:“哥哥,哥哥!”葉南期反手抱住她,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歉意地低聲道:“抱歉,宛宛,這麽久才來看你。媽媽呢?”葉宛抽抽搭搭了一陣,才止住眼淚。沈度站在旁邊,適時地摸出幹淨的手帕遞來,葉南期給葉宛擦了擦臉,笑道:“小花貓。”葉宛紅著臉,轉移話題:“最近媽媽認識了一個生病的阿姨,剛剛陪阿姨出去散步了。”頓了頓,她側著臉,對著沈度的方向,聲音變小了很多,“是……上回哥哥帶來的那個哥哥嗎?”葉南期淡定道:“嗯,是他,叫嫂子。”敏感地察覺到了這兩人的氣氛和當初有著天壤之別,葉宛沒有太多猶豫,乖巧地叫:“嫂子。”沈度無奈地捏了捏葉南期的臉,應了這聲嫂子。葉南期和沈度的到來無疑是個巨大的驚喜,很快葉媽媽也回來了,埋怨了兒子幾句,又止不住地落淚。葉南期忙著安慰著她們,一時顧不上沈度,沈度安靜地陪著他,時不時開口幫幫腔。陪著葉宛和葉媽媽待了三天,葉南期被親媽推著去陪受到冷落的沈度。葉南期捂了捂領口,心說他可沒受冷落。他們倆住在距離療養院最近的一家酒店裏,每晚回去,沈度都能以各種理由折騰他幾個小時。然而這種事是不可能說出來的,葉南期答應了葉宛回來時給她帶馬卡龍,和沈度一起離開了療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