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對於一個遊戲裏麵的神祇來說,在被設計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具備了掌握所有外語的能力,並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事情。


    不過,相柳的應龍語,似乎還有可以進步的空間。


    僅僅是一個字一個字的交流,至少高樓殘照是聽不懂的。


    高樓殘照扭動著脖子,轉著圈的打量了兩圈身邊的相柳大頭。最終,他也沒能分辨出來,這八個頭顱,哪一個才是主事的。


    隻能無奈地說道:“我說,大佬。你想問我什麽,你能不能直接問。上來就讓我說,我也不知道從哪說起啊?”


    相柳似乎有些暴躁,八張大嘴齊齊張開,一股好像下雨天下水道翻沼氣的味道,立即就湧進了高樓殘照的鼻子裏麵。


    高樓殘照強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差一點就被熏得背過氣去。


    相柳吐出八口濁氣,卻並沒有讓自己冷靜下來半分。它依然暴躁地大吼:“說,你們給我吃了什麽毒藥!”


    “毒藥?”一聽到毒藥,高樓殘照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麽。


    他漸漸放鬆下來,攤了攤手對相柳說道:“作為神祇,可不能耍無賴。那煉屍蠱是毒藥,你自己也是知道的。既然是你自願吃下的,又怎麽好跑來怪我們?”


    “卑鄙的凡人!”相柳顯得更加暴躁,“你們就像老應龍那樣奸詐!”


    相柳提起了應龍,高樓殘照自然是插不上話,隻能靜靜等待相柳的下文。


    相柳再次怒吼,說道:“你們給我吃的,明明就是假藥!”


    一聽到“假藥”,高樓殘照可不幹了。


    “東西你敢亂吃,話,你可不敢亂說!”高樓殘照辯駁,“我們家無論是欒魚丹還是煉屍蠱,那可都是貨真價實的。你這吃了煉屍蠱沒給錢不說,還敢回來說是假藥。我倒是要問問你,我們這煉屍蠱,到底假在哪裏?”


    被高樓殘照一連氣的搶白,相柳在氣勢上不自覺的就弱下去幾分。


    不過,身為神祇的優越感,讓相柳在高樓殘照說完之後,便恢複了氣勢。


    相柳再次怒吼:“你以為,本尊沒有吃過真的煉屍蠱麽?煉屍蠱雖然對凡人具有毒性,可以讓凡人在獲得不死之身的同時,整個肉身被蠱蟲取代,付出靈魂被禁錮操縱的代價。可是,本尊身為神祇,自有神火可以煉化蠱蟲,專享其帶來的強效恢複力量。”


    說到這裏,相柳自負地揚起了八顆大頭。見高樓殘照不理會他,才有低下頭繼續說道:“你們這個煉屍蠱,藥效隻持續了不到半刻鍾,還敢說不是假藥?”


    高樓殘照一聽,頓時覺得相柳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不過,身為一個臨時客串的“客服人員”,高樓殘照也擁有身為從業者的覺悟。


    他立即擺出一副笑臉,對著肇裕薪的位置指了指,說道:“關於藥效,以及起效時間,持續時間的問題,歡迎您谘詢我們的首席煉藥師。”


    不得不說,高樓殘照是真的有玩角色扮演遊戲的天賦。不僅僅自己客串起了客服,還給肇裕薪分配了一個技術人員的頭銜。


    相柳若有所思地看了高樓殘照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持續減血狀態。一咬牙,沒跺腳,轉身又撲向了肇裕薪的位置。


    這一次,相柳是一點遲疑也沒有。因為,他殘存不多的血條,已經不支持他多想。


    沿路隻要遇到擋路的相柳區玩家,相柳一點也不含糊,直接就會將他們吸進嘴裏然後嚼碎。


    這樣做,居然讓相柳恢複了一定的血量,延緩了自己因為持續減血死掉的時間。


    相柳來到了肇裕薪的麵前,以與麵對高樓殘照時一樣的姿態,將肇裕薪也包圍在了裏麵。


    肇裕薪可不含糊相柳這樣的神祇,他十分樂得放鬆一下,因為過度勞累已經顯得有些麻痹的手臂。


    不遠處的高禦朝,見到相柳沒有直接擊殺高樓殘照,原本有些惋惜。


    此刻,一見到相柳將肇裕薪圍在了裏麵,便又興奮激動起來。


    盡管,相柳在來時的路上,發狂一般吃掉了不少相柳區的玩家。在高禦朝的眼中看來,隻要相柳能緊接著吃掉肇裕薪,這些死掉的玩家,都應該能算是死得其所的。


    相柳也不跟肇裕薪墨跡,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你給我吃的煉屍蠱是假的。”


    此時的肇裕薪,正在跟高樓殘照私聊。高樓殘照已經將相柳的來意告知了肇裕薪,肇裕薪回複高樓殘照自己已經明白,順便還不忘叮囑高樓殘照,去照顧一下領主府的戰鬥。


    領主府那邊有高樓殘照趕回去坐鎮,肇裕薪原本跌落穀底的心情變又開始轉好。


    他擺出一副十分和善的笑容,對相柳說道:“您是神祇,應該知道的。我們這凡間的凡人做的神藥,這藥的效果總是要打一點折扣的。”


    “那你是承認,你在戲耍本尊了?”相柳怒道。


    肇裕薪擺了擺手,說道:“您先稍安勿躁,若是我這的煉屍蠱藥效有問題的話……我上次聽您說起奢比屍,是否他那裏的煉屍蠱更加正宗?”


    “那是自然!”相柳一副吃過見過的樣子。


    肇裕薪接著說道:“實不相瞞,我倒是知道奢比屍在哪。不過,以您現在的狀態,要是過去找他,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


    “那你說怎麽辦?”相柳畢竟是來解決問題的,見肇裕薪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本能就想向他尋求幫助。


    肇裕薪直接抓出一把煉屍蠱,說道:“或許,真正的煉屍蠱在奢比屍那裏比較珍貴。不過,這閹割版的煉屍蠱,在我這就跟糖豆一樣,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相柳直接吐出蛇信一卷,就將煉屍蠱全數吃下。感受著慢慢回複的血量,相柳臉上頓時就掛上了陶醉的表情。


    肇裕薪見到這樣,並沒有趁機開溜,反而是主動對相柳說道:“我想您也知道了,這東西一共隻有十分鍾藥效。”


    相柳看著肇裕薪,既覺得眼前的人可恨,又不敢隨便對這個能把煉屍蠱當糖豆的凡人如何。


    肇裕薪似乎很滿意相柳的表現,他微微一笑,說道:“來吧,跟我去倉庫多拿點煉屍蠱,以後隻要你跟著我,我保證你隻要需要,就能隨時吃到煉屍蠱。”


    相柳一聽這個,頗為識時務地扭動著身子跟在了肇裕薪身後。那樣子,簡直就好像是一條諂媚主人的寵物狗。


    一直在注視著這邊冬天的高禦朝,看到了眼前這一幕,頓時就跟肇裕薪交換了一下心境。


    原本誌得意滿的他,一瞬間便能體會到了肇裕薪之前體會過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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