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剩餘價值還沒被榨幹,以及竗竚女王的懶惰,所以肇裕薪暫時躲過了一劫,沒有被“就地正法”。這對於他來說,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覺得慶幸的事情。


    他此刻最值得慶幸的事情,或許應該是暫時還處在昏迷狀態之中無法醒來。畢竟,就算他此刻清醒著,他也一樣會覺得自己需要麵對的生死危機是無妄之災。


    相比於揉揉那優柔寡斷,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就殺掉肇裕薪的糾結。肇裕薪如果知道了揉揉的行為,能不能下得去手反擊揉揉,恐怕也是一個更加糾結的世紀難題。


    此刻的肇裕薪,十分清楚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他自知自己被困在了一個特殊的空間,在這個空間之中,他的感知並不受限製,還是能正常反饋空間之中的一切。


    不巧的是,空間內部幾乎是完全虛無的。即便他能確定自己五感全部都正常工作,也並不能找到多少有價值的信息。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善於破解困局的人。當初被困在遊戲裏麵,他就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原則,樂觀的生活了下來。


    如今,發覺自己被困在虛無之中,自然也沒有隨隨便便就破開虛無回歸遊戲世界的道理。


    虛無世界之中,似乎連時間的流動都變得虛無了起來。缺少了參照物的配合,肇裕薪已經無法確定自己待在這片空間之中的具體時間。


    所幸,肇裕薪的耐性還不錯,他還不至於被這個虛無空間逼瘋。


    時光一點一滴的流逝,肇裕薪索性盤膝坐在地上,開啟了閉目眼神模式。


    自打被困遊戲裏麵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這一次還真的被他找到了一個偷懶的機會。


    這真的是一個偷懶的好機會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就在肇裕薪找到了那昏昏欲睡的臨界點的同時,虛無空間之中一道幾乎無法被看到的威脅同時已經來到了肇裕薪的身邊。


    一個透明到隻有一點不完整的輪廓的光影,突然出現在肇裕薪身邊。


    隨後,他將自己那好似穿帶著重甲的右手手掌,果斷地按在了肇裕薪的頭頂上。


    手掌與頭頂接觸,並沒有出現武俠小說裏麵那種,一招致人死命的鏡頭。


    相反,肇裕薪感覺自己的意識與身前那個虛無的存在聯係了起來。


    在肇裕薪意識之中,那個幾乎看不見的存在,逐漸清晰了起來。一點一點變成了一個身披材質不明的厚重鎧甲,背後插滿了各種各樣的長柄兵器,腰間還懸掛著七八種不同短兵的武士。


    雖然看不出這樣的甲胄,究竟代表著哪一朝那一代的軍事將領,卻並不妨礙肇裕薪從對方身上讀出一種百戰尤生的殺伐之氣。


    “你是誰?”肇裕薪心意一動,已經將疑問傳遞給身前的存在。


    “我從輪回中來!”那個存在傳遞給肇裕薪一個回答,隨後便切斷了與肇裕薪的聯係。


    聯係雖然已經切斷,肇裕薪仍舊能看得到那透明的武士躬身探手,從腰間抽出了一刀一劍。


    要打麽?——肇裕薪腦海之中閃過了一絲疑問,本能地想要取出龍膽亮銀槍。不想,隻是動了個念頭,龍膽亮銀槍便已經出現在了肇裕薪的手中。


    條件反射一般舉起手中長槍擺,肇裕薪剛剛擺出來一個防禦架勢,立即就聽到當當兩聲撞擊聲。同一時間,手中龍膽亮銀槍一陣掙紮,便將碰撞的力道原原本本地反饋給了肇裕薪。


    尋著力道傳來的方向,肇裕薪抬頭望去,就看到一個透明的影子逐漸離去。並隨著距離的拉遠,一點一點變得更加模糊了起來。


    肇裕薪並不清楚,這種越來越不清晰的視覺感覺,究竟是因為對手的遠遁還是因為自己遭遇了什麽障眼法。


    無法掌控局勢的慌張,漸漸引動了肇裕薪之前枯坐虛無空間的焦慮。


    看不見的敵人,肇裕薪並非是第一次遇到。當初他參加比賽的時候,曾經在一個叫做不見玉顏的對手那裏,體會過一次與隱身人作戰的感覺。


    這個人說他來自輪回,不會是不見玉顏來複仇了吧?


    肇裕薪心裏升起一絲異樣,隨即便被他主動壓了下去。


    不,這不可能是不見玉顏。不見玉顏是一個年輕姑娘,而這個隱身人的聲音,是一個成熟的男性聲音。


    更為重要的是,不見玉顏的實力,根本就不是已經踏入了神境的肇裕薪的對手。


    既然,你鐵了心要藏頭露尾,就不要怪我下黑手了。


    心裏打定了主意,肇裕薪便開始呼喚相柳。想讓相柳偷偷鑽入地下,等那隱身人再次與他交手時,好讓相柳突然從地下鑽出來偷襲。


    哪成想,這十拿九穩的呼喚,並沒有能如願召喚到相柳。原本沒有事情決計不會離開寵物空間的相柳,居然與肇裕薪失去了聯係。


    此刻的相柳,正站在昏迷不醒的肇裕薪身邊。他緊張地看著好像在做噩夢的肇裕薪,卻並不能為肇裕薪做任何事情。


    通過自身與肇裕薪之間的主從契約,相柳隻能以自己的狀態來確認肇裕薪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就連肇裕薪身邊,一直在不斷發出蜂鳴聲的通訊設備,相柳都沒有任何權限查看。


    除此之外,相柳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透過車窗,看著靖人族如何被騎士團追上,又再如何擺脫騎士團的殺招。


    就在相柳以為,自己要一直這麽在無聊與擔憂的雙重煎熬之中挨到羽民國的時候,車窗外的天地忽然變得漆黑一片。


    依照種族天賦,相柳隻能看到距離自己很近且運動的物體。就算他已經步入神境,並且能化成人形,也隻不過是讓他增加了在黑暗環境的視覺能力,也沒有完全改變這種“種族天負”。


    好在任何蛇類對於外界的認知,都不是單純依靠視覺。憑借綜合感官的辨認,相柳很快便分辨出來,外麵奔跑的影子其實是一匹匹體格巨大的狼。


    順便,相柳也感知到,自己與肇裕薪所在的車架即將遭到襲擊。


    一把抱起了肇裕薪,相柳在車廂破損的瞬間快速竄出,幾個呼吸的功夫,便來到了拖掛車的旁邊。


    粗暴地將肇裕薪丟進了揉揉的懷裏,相柳將自己剛才感知到的情況告知了竗竚女王,借以充當肇裕薪新艙位的車票。


    竗竚女王還來不及拒絕,相柳便盤膝坐在了駕駛艙的頂子上,一點繼續交流的意思都沒有。


    竗竚女王看了看正抱著肇裕薪的揉揉,尷尬一笑,說道:“這事情姐姐回來再跟你解釋,咱們可能是遇到犬戎國的襲擊了,姐姐必須向羽民國求個援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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