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肇裕薪漸漸遠去的背影,六合忙上前一步。步子邁得太大,以至於裙角非常自然的向上升起,不隻露出了那一雙嫩白的腳丫,還露出了一雙圓潤與修長兼顧得極好的小腿。


    隻是,她最終也沒有喊出口中含著的那一聲“留步”,整個人如泥塑木雕一樣僵在了原地。


    待肇裕薪的背影已經縮小到隻有一個米粒大小,幾乎到達了六合目力的極限。六合才戀戀不舍地收回自己的美足玉腿,任由長裙重新掩蓋起自己的美豔。


    嘴角勾勒了一個青澀卻嫵媚十足的微笑,遙遙向著肇裕薪的背影打了一個稽首,之後便站立在原地,定定地望著肇裕薪消失的位置,像足了一個期盼情人歸來的熱戀少女。


    此刻的肇裕薪,卻一門心思撲在了攀登建木上麵。不管是六合的美腿玉足,還是六合那活了無數年第一次露出的含羞帶怯的嫵媚,他都沒有福分看到。


    或許,這樣的福氣對於肇裕薪來說,並不是什麽被需要的東西。一切有可能幹擾盼兒在他心中分量的福氣,都會是他主動希望避免領取的福利。


    對於最後一重天境的攀爬,給了肇裕薪全然不同的心氣。他一路攀爬向上,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休息。


    就算是明顯感覺到了疲憊,他依然在咬牙堅持攀爬。似乎,如果不能一口氣到達第九根枝椏的位置,就算是對自己的這一次攀爬行動的褻瀆一樣。


    可是,此刻他認為,自己已經離開第八重天境足夠遠了,居然還沒有找到第九重天境的枝椏。


    早在第八重天境,肇裕薪便需要到腳下很遠的地方去尋找雲層。如果遊戲世界與他原本的現實世界是一樣的話,那麽第八重天境便已經夠得上一兩萬米的高度了。


    如今,肇裕薪離開第八重天境之後,感覺自己又向上爬了前麵八重天境合起來那麽高,卻仍舊沒有找到第九重天境的枝椏。


    難不成,這建木一共就八重天境?所謂的奢比屍在建木的第九重天境,實際上是因為奢比屍掌控了天道,從而做出的一種虛幻的指代?


    肇裕薪陷入了迷惑之中,偏偏還就沒有人能幫他出出主意。在這距離地麵數萬米的高空,肇裕薪身邊不要說朋友,除了不能確定是不是活物的建木以外,身邊再也看不到任何生靈。


    看起來,到了最後還是得靠自己啊。——肇裕薪在心中暗歎一聲,決定暫時休息一下。一方麵恢複一些體力,讓長時間因為機械且重複的運動而變得僵硬的身體能夠得到放鬆。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找尋思索破局的靈感。


    逐漸放鬆下來之後,肇裕薪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鑽牛角尖了。如果奢比屍不在建木上麵,六合自稱護衛,又是在保護與守衛誰呢?


    想通了這一點,肇裕薪向上攀登的信心又變得充足起來。在他看來,自己之所以沒有找到第九重天境的枝椏,是因為攀爬得還不夠高。


    如果奢比屍居住在建木的第九重天境上麵,這個距離上的差異,隻不過是為了彰顯奢比屍與下麵那八個神祇的不同而已。


    肇裕薪幹勁滿滿地繼續向上攀爬,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身上仍舊沒有消退的疲憊。


    直到這種疲憊累積到了能反過來壓製住肇裕薪內心的衝動之後,肇裕薪才在幾乎讓他搖搖欲墜的疲憊感之中停了下來。


    此刻,他已經來到了距離地麵近十萬米的高空。可是,他依然沒有找到那傳說之中的第九根枝椏。


    莫非,建木的事情其實就是一個騙局?當年的軒轅黃帝與伏羲大神,其實也沒有登頂過建木?


    肇裕薪對於伏羲大神的事跡不是很清楚,但是,對於軒轅黃帝當年之事,無論是自己了解,還是應龍傳承過來的記憶片段,都是十分詳盡的。


    當年的軒轅黃帝確實沒有爬到建木的最高處,因為他的目標僅僅是傳承果實。找到了傳承果實,並與當代的神祇對戰之後,便帶著自己的朋友們離開了。


    這些與軒轅黃帝要好的夥伴,也沒有給為他們冒死相拚的軒轅黃帝丟人,最後一個個都邁入了神境,還為保護人族的火種用盡了自己最後一絲神力。


    抬頭望著仍舊好像無窮無盡,一直延伸到不知道多麽高的地方的建木。肇裕薪忽然生出一種感覺,他覺得自己這是在丈量天究竟有多高。


    毫無疑問,這個丈量舉動本身,就是一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表現。


    身處這種情境之中,肇裕薪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推斷有些武斷。


    如果說,六合所謂的“奢比屍護衛”,隻是自己自封的職司。那麽,這會不會就與某個神廟的廟祝一般,雖然自稱是神仆,卻長年累月在伺候泥塑的傀儡,根本就沒有見過真神?


    若是這樣的話,究竟是繼續攀爬,還是就此作罷?——肇裕薪再一次陷入了兩難的選擇之中。


    十萬米高空之上,肇裕薪孤身懸掛在建木旁邊。他在恢複體力,順便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好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決定。


    身體機能在逐漸恢複,肇裕薪的內心卻久久無法平靜。


    攀爬建木,本身就是一個十分冒險的決定。


    如果真的能遇到奢比屍,也並不能一定獲得收益,那將是另一場豪賭的開始。


    如果不能遇到奢比屍,肇裕薪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可是,除了這一點,他又會有什麽損失呢?


    思來想去,肇裕薪也沒有一個準確的主意。最終,是對於希望的渴望,戰勝了他對於失敗的恐慌。


    他手腕用力,再一次開始了攀登建木的旅途。


    他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哪怕建木真的是無窮無盡延伸上去的,他也必定要到達一個建木都不曾探索過的高度。


    如果這個高度仍舊隻有空間,他必將站在建木的樹冠之上。如果那裏被封鎖起來,他也必將打破封鎖,去往封鎖的另一端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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