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肇裕薪所說的“定了”,顓頊帝並沒有任何不同的意見,卻仍舊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表達些什麽。


    遺憾的是,肇裕薪好似根本就看不到顓頊帝的欲言又止,他瀟灑地轉身而去。


    肇裕薪走得非常著急,著急到他根本就沒有與任何人打招呼,更加不可能抽出時間去關照即將成為新一代鎮域神的屬下。


    他匆匆忙忙地趕路,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擁有隨意撕開空間的能力。


    這份明眼人都能懶得出來的慌亂,一直持續到肇裕薪重新回到他那個處在建木之巔的座位上麵之後。


    建木頂端很大一部分,都在之前的世界融合之中被毀過一次,操控建木的房間卻完好無損,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份特別的幸運。


    不管是不是幸運,肇裕薪都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事情。


    因為,他此刻最糾結的事情,是自己究竟算不算幸運。


    坐在座位上的肇裕薪,剛剛放鬆一點,一口逆血就湧出了口唇,向著前方不受控製地噴發出去。


    到了他這個境界,身體裏麵的血液,已經變成了這世上最為純粹的能量。


    這樣的血液,出口時還是五光十色的液體,轉瞬間就變成了一片顏色互相糾纏的氤氳霧氣。


    再過一刹那,氤氳霧氣也便完全消散,變成了滋養這個世界最本源的靈氣。


    看起來,已經走到了神道盡頭的肇裕薪,受傷吐血的時候,比普通的凡人都要輕鬆一些。


    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怎麽樣的一個情況。


    借著兩個世界融合在一起的契機,肇裕薪終於驗證了奢比屍曾經設想的神道盡頭。


    他在無力對抗浩如煙海的時空碎塊的時候,終於超脫了神祇的存在方式,將身化為天道。


    這一刻的他,不再是天道代言人,而成為了天道本身。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在之後的一瞬間,就輕鬆解決時空碎塊的攻擊,並強行讓兩個世界在一瞬間便完成融合在一起的過程。


    他相信,自己是幸運的,因為另一個世界並沒有真正的天道。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那個世界的天道並沒有覺醒自主意識。


    這樣的機會,讓他成為了融合之後的世界的唯一天道。並且,他還從增加了生機與底蘊的新世界之中,感覺到了自己身為天道的更加強盛的力量。


    同時,他又覺得自己有些不幸。


    現實世界的天道之所以沒有覺醒自主意識,是因為有強大的存在,總能恰到好處的摧毀那個世界天道隨機萌發的意誌。


    簡單來說,現實世界的天道,是一個重傷瀕死的天道。


    肇裕薪融合了這個天道,同樣繼承了這個天道的道傷。


    也隻有成為了天道之後,肇裕薪才能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狀態是多麽的滑稽。


    身為這個世界上所有修者都必須參悟與理解的存在,竟然有自己參悟不透的傷害。


    身為一個念頭就可以隨意改變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的存在,居然無法你轉自身受傷的狀態。


    身為一個“遊戲”的最高權限管理者,居然被另外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人,給“權限”住了。


    這不僅僅是不可思議,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如果,此刻的肇裕薪必須要接受自身的狀態,那麽他便也必須要接受另一個事實。那就是,有一個存在,他存在於,或者說至少是曾經存在於這個世上。他擁有的力量級別,是可以隨意把天道像傻子一樣吊打的恐怖級別。


    這樣的一個事實,無疑比肇裕薪身受無法愈合的傷害更加恐怖。


    不管它是不是真相,肇裕薪都絕對不能認可與服從。


    帶著這樣的意識,肇裕薪開始用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辦法,嚐試愈合自身的道傷。


    非常遺憾,無論他如何努力,身上的道傷都沒有想要愈合的意思。


    甚至,在他的瘋狂嚐試之中,道傷還微微變得更加嚴重了一些。


    幸運的是,這種變化並不強烈。不幸的是,肇裕薪最瘋狂的舉動,也隻能對這道傷產生微不足道的影響。


    心灰意冷的肇裕薪,嚐試了最後一個他能想得到的辦法。他趁著自己剛剛在天下蒼生麵前拯救了世界,主動接引過來數量龐大的信仰之力。


    這種程度的信仰之力,已經從乳白色變成了銀灰色,它們已經不再是信仰之力,而是蒼生念力。


    蒼生念力與道傷相互對抗,雖然仍舊沒有能撼動道傷哪怕一絲一毫,卻讓肇裕薪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感覺。


    難道說,這種類似於祈禱的力量,才是治療道傷的良藥?


    肇裕薪心中做出大膽假設,卻並不能獲得證實。


    在他的設想裏麵,信仰之力進化成蒼生念力,或許隻是第一步。若是能讓蒼生念力再發生進化,或許就能真的彌補大道之傷。


    隻是,信仰之力向著蒼生念力進化,已經是意外之喜。就算肇裕薪想,又要去哪裏收集足夠多的蒼生念力,並促使他們進化呢?


    擴大信眾的數量,或許是一個辦法。


    隻是,此刻的肇裕薪,基本上已經算是天下所有生靈的心中的至高神。


    就算肇裕薪主動拉下臉皮,與其他神祇爭奪道場與信眾,強行要求天下蒼生隻能信仰他這一個神祇,所能獲得的信仰之力,也不一定能變多多少。


    那麽,如何為信仰之力開源呢?


    莫非,是要讓天下信眾,多多地去生孩子,然後讓這些新生的生靈,也信仰自己?


    肇裕薪想到一個有可能有用的辦法,可惜仍舊需要時間來驗證。


    此刻的他,根本就等不了那麽久。


    不管信仰之力是治療道傷的良藥,還是僅僅是萬金油一樣的鎮痛藥,肇裕薪都必須在短時間內獲取極大的數量。


    既然信仰之力能讓神祇增加修為,那麽,讓信眾增加一些修為,能不能讓他們產生的信仰之力變得更強呢?


    越想越覺得值得嚐試,肇裕薪輕輕拍打著座椅的負手,麵對天下蒼生,進行了他成為天道之後的第一次發言。


    “各位,我是你們的天道,請允許我代表自己,祝賀你們迎來全民修真時代!”肇裕薪的聲音,用所有生靈都能明白的方式,出現在了每一個生靈的腦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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