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井綾看向青山秀信,“說。”


    “槍已經丟了三天,為什麽丟槍的人今天才停職?”青山秀信問道。


    按照日本相關法律規定,大多數警察在工作時都必須配槍,但是隻被允許裝五發子彈,而且沒有備用彈。


    除非有特殊情況外,一般在下班時則必須交還槍支,不允許帶回家。


    所以如果槍丟了,槍支保管室那邊第一時間就會發現,丟槍的人員也會第一時間被追責,怎麽會拖三天?


    這其中顯然還有內情。


    聽完青山的疑惑,淺井綾沉默片刻後才給出回答,“丟槍的山本宏隸屬於強行犯搜查係,多次立功,刑事課中山課長由於維護下屬的心態出麵和槍管室的人溝通後包庇了他,原本想著隻要盡快把槍找回來就沒事。”


    “但沒想到這把槍殺了人,他才掩蓋不住丟槍的事實了。”淺井綾話音剛落她右手邊的青年就冷笑一聲接過了話,陰陽怪氣的發牢騷,“現在中山課長倒是人盡皆知願意維護下屬的好上司,卻要讓我們來擦屁股。”


    青山秀信看了他一眼,此人年齡大概三十歲,一米七左右,五官還算端正,叫藤本良一,是槍藥係次長。


    記憶中這人似乎在追求淺井綾。


    “好了藤本次長,中山課長不已經因此停職等候處理了嗎?關於他的事不在我們討論範圍內。”淺井綾雖然也不認同中山的包庇行為,但如今和青山秀信互為包庇的她心虛,不想討論這個話題,“還有其他問題嗎?”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藤本也沒再多言,畢竟如果不是中山已經被停職即將接受處理,他也不敢公開抱怨。


    “這是死者的基本資料,來個人發下去大家都看看吧。”淺井綾將麵前一疊文件隨手遞給了身旁的一人。


    青山秀信很快也拿到了一份。


    死者叫野原棟,男,35歲,家住北新宿1丁目5-6,已婚,名下有家金融株式會社,其實就是放高利貸的。


    破泡沫經濟雖然破滅了,但很多日本人在前些年養成的高消費習慣還改不了,而且激增的失業率造成許多人要靠借貸維持生活,因此近年各種貸款公司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日本又是亞洲最早引入消費信貸的國家,2000年前正規消費貸利息也能高達30%,高利貸就更高了,所以這幾年是各種借貸公司的狂歡時期。


    當然,結果就是造成每年成千上萬人因還不起債而自殺,某種意義上來說借貸公司的抗日效果很顯著啊。


    “如果沒有其他問題,那麽除了手裏有重案要跟進的,其餘人員分為兩組,一組由藤本次長負責調查案發現場周邊監控,走訪周邊人員尋找目擊證人,二組則由我帶領調查死者生前的人際關係及問詢山本宏。”淺井綾看了眼青山秀信,又對著藤本良一說道:“藤本次長的任務重,人手都分派給你,青山刑事跟著我就行。”


    新宿警署如今雖然是日本最大的一個警署,但警力其實也蠻緊張的。


    “嗨!”所有人同時低頭應道。


    淺井綾站直對眾人鞠躬,提高聲音說道:“一切拜托大家了,請各位努力工作吧,盡快偵破這個案子。”


    “嗨!”眾人再次回應。


    淺井綾率先離開,青山秀信則緊隨其後,其他人這才紛紛抬起頭來。


    看著青山秀信的背影,眾人眼中都透著羨慕,知道這家夥如今是上司眼中的紅人,再加上又是罕見的職業組出身,可想而知未來前途無量啊。


    “青山刑事真不愧是職業組的精英啊,哪怕是一時龍遊淺灘,但隻要給他個機會,就有直上雲霄那天。”


    “是啊,有警部的看重,或許他很快就能恢複職位重回警視廳了。”


    唯獨藤本良一眼神陰翳,緊握著的拳頭指關節隱隱發白,盯著青山秀信高大挺拔的背影隻覺得極其礙眼。


    他非職業組出身,30歲能當上巡查部長全靠拿命拚,以及想方設法巴結上司,但欲更進一步卻難上加難。


    畢竟非職業組出身的天花板就在那裏,一輩子是前線跑腿的命,他頂多是熬到退休時能拿個警部的待遇。


    但藤本良一是有野心的,他不甘心於此,他太想進步了,而半年前淺井綾的空降讓他看見了上升的希望。


    那就是追求淺井綾,入贅淺井家改姓淺井,隻要成了,他就有機會在淺井家的支持下打破非職業組出身的天花板,或者是走其他的路子從政。


    但是對淺井綾的攻略遲遲沒什麽進展,現在又半路殺出青山秀信這麽個讓淺井綾另眼相待的家夥,讓他有種這碗軟飯很可能被搶走的危機感。


    同時他也很嫉妒和厭惡青山秀信這種職業組出身的人,因為他不是。


    就因為他不是職業組,無論多麽拚命和優秀都當不上領導;而青山秀信哪怕是被降職了,可就因為其職業組的身份也能東山再起,這公平嗎?


    “砰!”藤本良一雙手猛地狠狠的拍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眼神暴戾。


    這個世界充滿了不公!


    其餘人都被嚇了一跳。


    “次長…次長…您……沒事吧?”


    “呼!”藤本良一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深吸一口氣臉色恢複正常,沉聲道:“用警槍殺人的家夥著實可恨,要盡快抓捕歸案,望諸君共同努力,結案後我請大家喝酒。”


    “嗨!”


    …………………………


    “開車,先去山本宏家看看。”


    走出辦公樓,來到一輛紅色寶馬轎車前,淺井綾把鑰匙丟給了青山。


    “嗨。”在公共場合青山秀信還是很尊重上司的,接過鑰匙後為她打開了後座的車門,等其上車後才關上門坐進駕駛位,發動車輛駛出了警署。


    車輛平穩地行駛,淺井綾誇獎了一句,“青山君駕駛技術很不錯呢。”


    “很多女人都這麽說。”青山秀信矜持的回應,他車技當然好,開得又快又穩,就連起點審核也追不上他。


    淺井綾一直是才疏xue淺,胸無點墨,沒能聽懂他的言外之意,轉而說起正事,“你對這個案子怎麽看?”


    “礙於野原棟的身份,可能是死於債務糾紛,也可能死於仇殺,當然還有可能是死於利益爭奪。”青山秀信一邊開車,一邊給出自己的看法。


    借貸公司無一例外都涉黑,甚至就連很多銀行都暗中把收不回的債務轉讓給暴力團去追討,野原棟的公司肯定也避免不了跟暴力團有所牽扯。


    所以這麽一來他的死就有很多種可能性,那把槍的下落也有了很多種可能性,想找回槍並抓到凶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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