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公寓再度發生凶案,記者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蜂擁而至。


    青山秀信把他的“模仿犯罪”理論向記者解釋了一遍,而淺井綾回到警視廳又向服部警視解釋了這個推測。


    服部聽完表示讚同,但正因為是模仿作案,所以更顯惡劣,必須嚴厲打擊,以震懾還有此心的宵小之輩。


    所以要求淺井綾盡快破案抓人。


    淺井綾趁機提出金城平二身陷受賄風波,瀧澤麻浦無心在殺人犯一係工作,以至於人手不足,要求盡快把自己在新宿警署用得順手的老下屬藤本良一和中村真一調過來充實力量。


    服部警視答應了下來,表示會盡快運作此事,畢竟要對警視廳警察進行調動也不是他蓋個章就能搞定的。


    淺井綾回到自己辦公室,就看見青山秀信已經等在裏麵,不等其開口便說道:“服部警視要求盡快破案。”


    “又是沒監控,沒人證,想破案恐怕要點時間,隻能從公寓周邊的監控裏排查嫌疑人。”青山秀信說道。


    北宮涼雄之前有了一次破壞公寓監控的經驗,所以昨晚作案前又輕車熟路的搞定了監控,不僅是方便了他自己,順便也造福了入室盜竊的賊。


    “隻能慢慢來咯,這種案子查個一年半載都正常。”淺井綾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接著又說道:“對了,我爸讓你今天抽空去新宿警署見他。”


    “真是世事無常,上一次見麵的時候還叫署長,這一次見麵就要叫嶽父了。”青山秀信搖頭晃腦的感慨。


    那下一次見麵該叫什麽?


    淺井綾伸手把他往外推,“你趕緊去吧,這案子交給我來查就行。”


    半小時後,間隔半個月青山秀信又回到了自己的龍興之地新宿警署。


    “青山警部你怎麽來了。”


    “青山警部早。”


    “大家早,好久不見。”青山秀信一路麵帶笑容和眾人打著招呼來到淺井雄彥的辦公室,然後抬手敲響門。


    “咚咚咚!”


    “進來!”


    青山秀信推門而入,走到辦公桌前鞠躬說道:“嶽父大人,您找我。”


    “你瞎叫什麽?”淺井雄彥瞬間抬起頭來,臉色漆黑,伸手把桌子敲得咚咚響:“你和綾還沒結婚呢!就算是結婚了,工作場合也要稱職務!”


    “是!署長!”青山秀信應道。


    “哼!”淺井雄彥看著青山秀信心裏是越來越覺得發堵,板著一張老臉問道:“你什麽時候開始追求綾的?”


    “啊?”青山秀信抬頭,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詫,緊接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是綾她主動追求我的。”


    在不要臉這方麵他一向挺要臉。


    “嗯?”淺井雄彥不敢置信,本來以為是自己女兒單純,被老奸巨猾的青山秀信騙了感情和身子,但萬萬沒想到自己女兒居然還是主動的那個。


    青山秀信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嘴唇說道:“署長,您應該知道我是個識時務的人,其實一開始麵對綾的追求我是拒絕的,畢竟我很清楚我們倆之間的家庭差距,門不當戶不對。”


    “但她被我多次拒絕之後依舊初心不改,並且還威脅我如果不同意跟她在一起,她就去死!跳樓自殺!”


    “我無奈之下隻能同意,當時就想穩住她,但人心都是肉做的,在這個相處的過程中我被她感動了,為了能配得上她,我取得了憲友哥的信任和看重,讓他前往您家為我提親。”


    聽青山秀信這麽一說,再想到昨晚淺井綾要死要活非得嫁給對方的那個樣子,淺井雄彥下意識信了這話。


    讓他原本有一堆想敲打青山秀信的話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竟歸根結底是他女兒非得倒貼,非得纏著人家。


    不對!


    淺井雄彥的眼神又銳利起來。


    以青山秀信的心機,恐怕是他故意展露出優秀以勾引淺井綾追求他!


    青山秀信如果知道淺井雄彥這個想法估計能當場吐血,草,我要是主動追求你女兒就是刻意攀龍附鳳;你女兒主動追求我就是我為了攀龍附鳳而勾引她,合著什麽都是我的錯,總之就伱女兒是純潔無瑕的白蓮花唄。


    “不管你們是誰先主動,綾是一個很單純的人,我希望你以後能好好對她,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但她如果回家告狀,那就別怪我做父親的對你不客氣。”淺井雄彥冷著臉威脅道。


    青山秀信鄭重的應道:“嗨!”


    懂了,要打得她不敢回家告狀。


    淺井雄彥臉色稍緩,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眼前畢恭畢敬的青山秀信。


    原本他最開始是想收服青山秀信為心腹去幫他辦事,結果後來察覺其腹黑本質後不敢用,想著保持距離。


    但萬萬沒想到,他這邊是成功保持距離了,可他女兒那邊和人家負距離了,現在青山秀信作為自家人倒是能信任,然而他又不可能讓自家人去做有風險的事,隻能說世事無常啊。


    “仁平二郎那邊我會安撫,你別激化矛盾。”這才是淺井雄彥今天叫青山秀信來的主要目的,畢竟以這家夥心狠手辣的程度,萬一被仁平二郎再三糾纏下做出出格的事就不好了。


    青山秀信乖巧的應道:“嗨!”


    如果仁平二郎不招惹他,那他自然也不會非主動去撩撥對方拉仇恨。


    “行了,滾吧。”淺井雄彥揮手。


    青山秀信再度鞠躬,“嗨!”


    剛走出淺井雄彥辦公室他電話就響了起來,隨手接通,“莫西莫西?”


    “青山先生,我是山川一城,掘正總裁同意見麵了,約您這周六到神奈川縣泡溫泉,您看您有時間嗎?”


    “好,轉告掘正總裁,我很期待與他的會麵。”青山秀信掛斷電話。


    等他回到警視廳的時候,發現門口圍了一堆人,亂糟糟的,隻見一個男人正被兩名警察架著強行往外拖。


    男人大概四十歲左右,整個人不修邊幅,十分憔悴,在被往外拖行的過程中不斷的掙紮,同時大吼大叫。


    “放開我!我女兒不是自殺!她不是自殺!你們為什麽不肯調查!”


    “你們這些權貴的鷹犬,走狗!”


    “趕緊走,你女兒的死已經認定是自殺,別胡攪蠻纏,再來幹擾我們工作就又把你關起來!”兩名警察將其丟在地上,對著他一陣厲聲威脅後吐了口唾沫,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圍觀的警察逐漸散去,隻剩下中年男子懷裏緊緊抱著張相框被摔碎的照片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淚流滿麵。


    青山秀信皺了皺眉頭,心善的他見不得這種場麵,加快腳步繞過男子走進了警視廳,攔住一個剛剛看熱鬧的人詢問道:“前輩,是怎麽回事?”


    “哦,是青山君啊。”被攔住的中年警察認出了青山秀信,隨後把他拉到一邊,低聲說道:“剛剛那男的叫井上未彌,一個月前,他報警稱自己女兒井上貞子被同學近衛藤強爆。”


    “但性犯罪搜查2係調查後以證據不足為由不予抓捕近衛藤,這件事後不久他女兒就從教學樓墜亡,殺人犯2係介入調查後認定是自殺,他當時就來鬧過,結果被以幹擾公務罪拘留起來,前天剛放出來,本來以為學規矩了,沒想到剛剛又來死纏爛打。”


    “那他女兒到底有沒有被近衛藤強爆,又是不是自殺呢?”青山秀信聽完後若有所思,一臉好奇的問道。


    中年警察意味深長一笑,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說了句,“近衛藤的父親是東京地檢公判部次長近衛羽。”


    青山秀信一聽就懂了,回頭看了一眼警視廳門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男人,搖搖頭後邁步走進了辦公樓。


    跟這些純種的真鬼子比起來。


    不利用權力欺壓普通人的他已經算是善良的了,畢竟他是個假太君。


    …………………………


    當天晚上的晚間新聞播報了夕陽公寓再現凶殺案一事,並且還加入了在案發現場對青山秀信的采訪片段。


    畫麵中,青山秀信麵對鏡頭侃侃而談,“這顯然是一總模仿北野京華的作案,凶手為了能成功模仿不僅僅是殺人手法相同,甚至是連對死者屍體的擺放位置都和北野京華一樣。”


    “他還在現場留下了紙條,暗示他才是殺害三上雅子的真凶,想將輿論往警方抓錯人的方向引導,隻能說簡直可笑,北野京華殺害三上雅子證據確鑿,凶手這種做法很幼稚……”


    “嘩啦!”原本滿懷期待看新聞的北宮涼雄瞬間暴怒,一把抓起桌上的杯子砸在電視上碎了一地,情緒激動的吼道:“明明是我殺的!就是你們自己搞錯了!我沒有模仿任何人!”


    按照他原本的預想,這件案子曝光後警方會被他狠狠的打臉,陷入輿論的質疑中,而他將更為人所恐懼。


    但萬萬沒想到,那個狂妄自大抓錯人的青山秀信竟然敢說自己是模仿北野京華作案的模仿犯,真是可恨!


    這讓心裏本就有些變態和扭曲的北宮涼雄很憤怒和憋屈,就像該屬於他的榮譽被青山秀信給了北野京華。


    “好好好,等著吧,等著,我會用更多人的死來證明我才是原創!”


    “叮鈴鈴!叮鈴鈴!”


    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他的思緒。


    “莫西莫西?”北宮涼雄接通。


    “北宮啊,有個客戶剛剛打電話說家裏水管壞了,你加個班,立刻趕緊帶上工具去修一下,地址是……”


    “嗨!嗨!我馬上去。”隔著電話北宮涼雄都一陣點頭哈腰盡顯卑微。


    他已經習慣了被領導在下班時間安排不屬於自己的工作,不敢反抗。


    等對麵的課長掛斷後,他五官瞬間扭曲起來,惡狠狠的咒罵起了那位客戶,“八嘎!該死的家夥,早不壞晚不壞,害得我那麽晚還要加班!”


    他帶著滿腔怒火來到課長說的那個地址,是一棟位於荒川區北千住五丁目的一戶建,給他開門的是個麵容憔悴的中年婦女,看見北宮涼雄的第一眼就彎腰鞠躬致歉,“很抱歉,那麽晚還給您添麻煩了,您裏麵請。”


    “嗨!”北宮涼雄鞠躬回禮,隨後換了鞋進屋,掃了一眼,玄關櫃上擺著一張全家福,照片裏除了麵前的女人外還有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和個青春氣息十足的少女,三人笑得很開心。


    中年婦女順著北宮涼雄的視線落在全家福上,眼眶一紅,抿著發幹的嘴唇說道:“那是我的丈夫和女兒。”


    “他們都不在家嗎?”北宮涼雄見客廳似乎空蕩蕩的,隨口問了一句。


    “我女兒……去世了,我丈夫還沒回來。”中年婦女深吸一口氣道。


    “抱歉,節哀。”北宮涼雄聽見這話頓時惡向膽邊生,看著眼前的婦女手指顫動著,內心殺意和戾氣升騰。


    真是個該死的女人啊。


    那麽晚還害我跑那麽遠來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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