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顏抬起自己沒幾兩肉的胳膊看一眼,下意識地摸了摸隻有一塊的腹肌,又看向人群中和他同病相憐的眾生……此時的情景,就好像在相親市場沒房沒車沒存款的大齡剩男,無人問津,可說是十分落魄。聶浪呢?許顏不是沒想過找聶浪,可根本沒看到人。莊錦在附近的公交車站接到了聶浪。兩人一道向著試鏡場所走去,穿著身鬆緊適中運動服的聶浪看起來很開心,“還好有你接我!”常導可不喜歡演員來試個鏡還帶助理或經紀人什麽的,又不是小學生要家長接送。然而聶浪的情況特殊,沒別人他還真搞不定,於是莊錦早早就聯係了聶浪,搶下了接送一職。盡管那時他不知道試鏡的模式。對於聶浪,莊錦總有種親近的感覺,對這種情況,他隱隱有些想法,卻沒有讓學習機去驗證。生活就這樣保持現狀,挺好的。“小事。對了,這次試鏡有花樣,需要兩人搭檔,我們一組怎麽樣?”“好啊!”聶浪當然是毫不猶豫答應。兩人並肩到達試鏡場地,以一個小組的名義取號等叫號,聶浪忽然眉頭一皺,疑惑抬頭,就看到許顏看著這邊,滿臉震驚,小模樣兒像是剛被雷劈過。人群阻隔,這個場合不好說話,聶浪思索兩秒,發了個微信過去,“怎麽了?”許顏內心滿是點點點,帶著被小夥伴拋棄的虛弱道:“沒……”繼續找吧。和隱隱有些喧鬧的等待場地不同,試鏡間是非常安靜的。門和牆壁的隔音經得起考驗,使得常導能夠在每一組搭檔離開後暢所欲言地挑刺。其實,當著麵挑刺也沒人能說他什麽,但現在的小年輕心理素質不行啊,萬一聽了幾句就懷疑人生了呢?常導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深謀遠慮的長者。長桌邊的除了常導,還有在其左邊的徒弟潘達,右邊的孫子常茂華,如果說職位的話,徒弟是副導演,孫子是特別顧問——無論對黑客技術,還是對紈絝子弟上流社會的作風,常茂華都很熟悉。又一組試鏡者離開,常老爺子歎了口氣,忍不住道:“現在的演員都這麽……中性?”常茂華接話,“想說娘就說,沒人攔著,這次隨便你浪。”和其他電影受到各方限製不同,《狩獵遊戲》各方麵都可以由導演做主。投資是直接船上談好的,大家說笑之間定下的事情,常家不是一家拿不下,而是自由資金少,金錢都在流動——隻有流動才能產生價值;宣發和後期都有以前的老夥計和閑著的專業人才大包大攬,院線也不是問題,同樣在遊輪宴中三言兩語推杯換盞之際搞定……到達一定高度、能夠和許多人互惠互利時,你會發現身旁都是綠燈。常老爺子顯然沒有緊跟潮流,“浪?”常茂華一本正經,“這是個歇後語,劃船不用槳——全靠浪。”“我怎麽覺得不太對勁,你小子是不是在耍二爺爺?”常茂華笑嘻嘻,“哪能呢。”潘達淡定地把正被調戲的師父撈出,“叫下一組嗎?”細心的徒弟早和發號人員提前交流過讓後者關注某人,此時慢吞吞道,“莊錦的號到了。”常老爺子精神一振,“讓那小子進來!”莊錦禮貌地敲了門,稍等幾秒,推開虛掩的門,和聶浪一起踏入房間。兩人麵對的,是三張嚴肅的臉,看起來就很有威嚴,尤其是坐在主位頭發花白的常導。和船上的畫風完全不同。這是工作狀態?還是說,因為進來的不隻自己?莊錦很快放棄思考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簡單的自我介紹後,和聶浪一起站好準備聽題。常導的第一個問題乍聽起來很有語文英語閱讀題的風範,“你們覺得,我是想拍一部什麽樣的電影?”嗯,這是一道問讀後感中心思想的題。聶浪爽快道:“有很多驚險刺激鏡頭的荒野生存戰。”莊錦則答道:“黑暗童話,暗黑式的正義。”常導怔了怔,“我記得發出去的劇本隻有一小半?”莊錦的回答和他自然的神情產生了極大反差,“能夠和常導心有靈犀,是晚輩的榮幸。”常導:“……”老爺子掏了掏耳朵,“你說啥?”莊錦露出不解的神色,一臉懵遲疑道:“您比較喜歡心電感應的說法?”聶浪跟著懵逼,不過他是真的,莊錦是假的。常導:“……”貼心的潘達抖了抖手裏的文件,解救師父道:“你們對自己的人設有什麽想法?”莊錦:“薄涼的黑客。”聶浪:“戶外極限運動主播,腦袋轉得不快但直覺很厲害。”說到這裏,聶浪還有點不好意思,“如果能這樣演的話,我算是本色演出。”潘達:“哦。”你們拿著攻略來的吧?常茂華興致勃勃地把筆電轉過去,“莊錦你來操作一下,我看看你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