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再一次顫顫巍巍的動了,澎湃的虎嘯聲震耳欲聾。巨型輪盤鐮刀一樣旋轉向前,將倪荒的結界割的四分五裂,卻見倪荒不緊不慢的看著那圓盤向自己襲來,嘴角帶著一抹得意的微笑。就在此時,一輪紅光驀地躍起,金姣長袖飛舞,張開一張巨大的結界鋪天蓋地的將雪塵圍繞起來,然而還是慢了一步。獸王陣撕裂倪荒血肉的瞬間,雪塵的身體同時也爆裂處一條條血口,腰腹,胸口,四肢,不下片刻,鮮血四濺而出,雪塵已被猩紅模糊成了血色一片。再看倪荒,胄甲已被陣勢席卷成粉末,隻是精壯健碩的身軀上,卻完好無損。他詭笑著看雪塵渾身浴血的倒在地上抽搐,悠悠的伸出手來向接連撲來的白虎口中送去。雪塵重傷,卻依然來不及收陣,迅猛的白虎張開駭人的血盆大口,倪荒本半絲不讓,卻被金姣發出的流光逼得稍稍一退,原是襲上倪荒咽喉的利齒瞬時陷入肩頭,肩骨被穿透的嘎嘎聲讓人脊寒。倪荒被咬中的部位立馬滲出血來,可是隻是一瞬,這血色竟消退的無影無蹤。緊接著的是雪塵痛苦的翻滾猛然劇烈起來,那本已遍體鱗傷的少年肩頭再爆出一朵刺目血花,殷紅的色澤慢慢鋪了滿地,將一身銀白盡數染成赤紅。帝、王、之、契……!雪塵顫抖著向倪荒麵上看去,果見他臉盤處隱隱透出一抹金色!金色……,耀眼的金。是帝血……原來,倪荒他得到了凡間帝王的龍珠,將曾經濺到臉上的天帝之血催發,命盤重疊上了天帝的命盤。雪塵想到,他們所有人的命盤都是同天帝結下“帝王之契”的,那就像一個烙印,釘在魂魄裏,以示永生永世的效忠。所以他們怎麽可以對天帝動武呢?他們所發動的攻擊都將成倍的反噬回自身,無論自己再怎般的神通廣大隻手遮天,在“帝王之契”麵前,一切都是狗屁……!怪不得……倪荒這廝竟敢單槍匹馬的謀權篡位,想到自己曾經被他一掌直直打落凡間,落得現在法力隻剩一成不到,雖說當日是有順水推舟就留在凡間保護天帝之意,但現在想想,這倪荒怕是當日就已不簡單了。看來自己還是學不會長記性……雪塵尷尬的在地上撲騰了兩下,露出無奈的苦笑,要不是金姣替他擋開了攻到倪荒身上的幾下重擊,此刻恐怕自己已經被自己給搞的魂飛魄散了,他堂堂天界第一修羅戰神,唯一一次還是輸在自己的手下,這算不算光榮呢……靈犀驚恐的看著雪塵滿身是血的樣子,差不多已經隻有出氣,沒有入氣了。“雪塵……”還活著吧……才蚊子哼哼的喊了一聲,就被金姣狠狠瞪來的眼神嚇住。許是長久的默契,靈犀一下子就讀懂了那眼神的涵義:想死就出聲!於是靈犀乖乖的縮回了圓圓的結界中,隻能看著雪塵痛苦的一抽一抽。倪荒對半路殺出的金姣憤慨萬分,他瞠著銅鈴大眼,滿目仇恨之色。“原打算一會再好好來收拾你,可是我們的朱雀帝君似乎已等不及要受死了!”金姣微蹙起眉,傾城的眉眼之間帶著明顯的嫌惡,不耐的看向叫囂的巨大身影。而那睥睨的眼神果然徹底將倪荒激怒,他最恨的就是這個人!這個人永遠用一種高高在上的不屑眼神看著自己,仿佛自己是肮髒的低賤的下等牲畜一般汙了他的眼。那張如繁花一般優美的容顏麵對之戰大勝歸來,榮耀滿身的自己時,隻是輕蔑的用厭惡的口吻冷冷問他為什麽不對自己行禮跪拜?倪荒似是想起什麽鬱結,滿目都有些扭曲,狠狠的握緊拳頭,二話不說一掌向金姣拍來。金姣身形微動,瞬時幻化出無數個身影,一圈圈的包圍在倪荒周圍。倪荒駭然的看著四周那一張張向他投著蔑視神情的麵容,像是在層層疊疊的剝落他建立了許久的偽裝,那一束一束鄙夷的目光恍若一把把無形的利劍狠狠的刺破他用來保護自己的虛幻外殼,讓他又回到無限渺小的過去。“滾開……!滾開……!不許這麽看著我!”他狼狽的四處擊打那些幻影,忘了自己才是處於上風之人,滿心都是金姣那冷冷的眼神和嘴角不屑的冷笑。金姣似是有意攪亂他的心緒,不停的變換出更多的幻形環繞住他,時進時退,逼得倪荒方寸大亂的亂打一氣,巨大的五指掌印拍在地上濺出一片片的塵囂,一時四目朦朧,辨不清東西。隻是金姣知道,倪荒一會兒就會想明白過來,所以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如果硬碰硬,擁有“帝王之契”的他,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半分。終於,倪荒大怒之下,一掌猛襲,地麵塌陷成一片,赤紅的焰液從地下噴湧而出。金姣不得不張開火色結界,滾燙的液體衝擊上結界,發出刺耳的滋滋聲,遇上阻擋又噴薄而回,所過之處,徒留焦灼一片。倪荒大喘著氣,神誌似是慢慢回籠,他慢慢靜下心來,逼迫自己換上笑容,咬牙道,“怎麽磨磨唧唧的還不動手?朱雀帝君不是一向心狠手辣的麽,現下這是做什麽?怕了?”金姣不言不語,隻冷冷的看他。倪荒抽搐著嘴角,笑容掛不下去了,“高高在上的朱雀帝君現在隻能躲在龜殼裏做縮頭烏龜了麽?”“你不用想激怒本殿先動手。”金姣淡淡道,若是單打獨鬥,倪荒的本事連他們一個小手指頭都接不住,隻是現下“帝王之契”的能力是“反噬”,若是金姣隻一味的躲不出手的話,倪荒也奈何他不了。“做烏龜的本事,本殿怎麽比得上你,半人不妖還活得下去。”仍是淡淡的口氣,隻是加了一絲不屑,這是靈犀最為熟悉的小滿式毒舌。果然,這話似是掐到倪荒的痛腳,他大吼一聲叫道,“若不是你廢我仙籍,剔我仙骨,我怎麽會人不人鬼不鬼!”他永遠忘不了那生不如死的殘忍酷刑,三千三百三十三刀,一刀一刀將仙骨挑斷,仙骨為仙家命脈,斷了之後會馬上再生,再生再斷,再斷再生,那種痛不欲生的刑罰隻因為見了麵前之人沒有跪拜?!多少日風雨飄搖,天雷陣陣,他被綁在刑柱上受眾人恥笑。他好恨,好恨!之後,他苟延殘喘,卑躬屈膝,即便被剔了仙骨依然在天界奴顏媚骨的勉強存活著,隻為了有一天要將這人踩在腳下碾踏成泥!金姣清亮的大眼中利光閃過,神色暗了下來,“本殿為什麽剔你仙骨?你存了些什麽齷齪心思你自個兒心裏明白。”倪荒一怔,竟有些驚慌的看了眼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無煙,繼而憤然道,“最無資格說這話的就是你!你以為你同我有什麽不一樣!?”倪荒終於成功了,這句話顯然將金姣麵上的淡漠狠狠撕去,他緊抿了唇,眉目一片肅厲,“嘩”的從袖中竄出一條遊蛇般的長物,向倪荒抽去。那長物色澤金紅,熠熠發光,竟是一條靈活的長鞭。第28章 打來打去打來打去金紅色的長鞭靈蛇一般從金姣袖中向倪荒處飛竄而去,與此同時,四麵八方也出現了成百上千的長鞭,速度奇快無比,摩擦著空氣燃起了金紅色的火焰,仿若一條條離弦之箭,眨眼般就穿透了倪荒的四肢和肩膀。金姣袖擺輕揚,微微往後一扯,鞭上瞬時長出數不清的倒刺,牢牢嵌進倪荒的血肉中,火舌舔上皮膚的滋滋聲,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