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了什麽?”我追問道。廖池笑的很溫柔,他懶懶靠在座椅上,道:“不告訴你,反正是好夢。”我略一尋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夢見我了?”“有你這麽自戀的嗎?”這句抱怨在他口中像是撒嬌一般,我一聽就知道他肯定是夢見我了,不禁笑道:“這不是你不好意思說我幫你說出來嗎?”廖池輕笑一聲,沒再說話。像之前那樣……我跟著前麵的車踩下油門,敏銳抓住了廖池不加注意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他的這一係列夢境大概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男孩從父親手中逃出來,一路艱辛到了外公家,最終卻是被抓了回去,爾後開啟下一次循環,雨夜偶見母親被殘忍殺害,驚恐出逃。還好,在他崩潰之前,我帶他逃出了永無止境的噩夢。隻是不知道,新的夢境,又會是怎樣的地獄。    第86章 慘痛過去今天天氣極好, 太陽驅散了寒意,氣溫回暖,道路兩旁的行道樹樹葉近乎徹底枯黃, 但還未飄落, 滿眼燦色。驅車來到公司,進入自己辦公室, 我有點熱,脫了西裝搭在椅背上, 打開窗戶。風呼呼湧入, 我端起隻剩小半杯水的茶杯去了茶水間。我隻在最開始跟蹤他約會的那天見他喝過咖啡, 其餘時間他都是喝茶,要不就是用枸杞或是什麽食材泡的水。在他家裏住了這幾天,我也染上了他這個習慣, 從喝白水改成喝茶了。灌滿開水的玻璃杯燙得根本拿不住,我幾根手指拎著不那麽燙的杯蓋,在回辦公室的路上突然心念一動,拐進了廖漣君的辦公室。廖漣君正在工作, 看清來者是誰,她臉色不是很好,我反手關上門, 走過去把茶杯放在她桌子上,燙的有點發痛的指腹在褲子上蹭了蹭。“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快說,不是工作上的事請出門左拐,不送謝謝。”廖漣君冷臉道。“別這樣,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是?”我笑著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坐下。廖漣君不悅地皺起眉頭,她合上筆記本電腦,使自己能夠毫無阻攔的和我對視:“誰同意和你是一家人了?”“你表哥啊。”我有意逗她,便說道:“等我娶你表哥過門,你也得改口叫我一聲林哥了。”“你!”見對方真的要生氣了,我趕忙打圓場:“好了好了,我來找你是有正事兒。”“快說,趁我把你趕出去之前。”廖漣君微閉著眼,一手揉著額角,無奈至極。端正了坐姿,我收了所有的玩笑語氣,正色道:“我想知道廖池小時候經曆了什麽。”廖漣君猛然睜開眼,像是被觸及了逆鱗,她定定看著我,緊抿著唇,眸子裏是複雜到無法解析的情緒。我平靜同她對視,半晌,她歎了口氣,垂下眼道:“抱歉,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廖池的父親當著他的麵殺死了他母親,是嗎?”我直接出了一記直牌。“你怎麽會知道?!”廖漣君失聲叫了一起來,然而她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強行冷靜下來,再看向我的眼神裏多了絲疑惑:“是廖池告訴你的?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給任何人說起這件事。”“他父親應該采取了極度殘忍的手法處理了屍體,不然也不會給廖池留下那麽大的心理陰影。”我自顧自繼續說道:“可能他砍下來……”“別說了!”一聲巨響,廖漣君猛然拍桌站起來,她胸口劇烈的起伏,像是下一秒就會爆發。瞪著我看了十幾秒,她突然泄了氣,跌坐回椅子上。我靜靜等待她開口。“那件事當時是重案組處理的。”半晌,廖漣君閉上眼,緩緩說道:“我那時還小,家裏人怕嚇到我都刻意瞞著,但是我調皮,跟著另一個表哥偷聽了警察和祖父的談話。”我沒有吱聲,等她繼續說下去。這個與我年紀比我還要大一些的姑娘深吸了口氣,麵露不忍之色:“法醫檢查了我小姨的屍體,發現她的內髒全都被掏空了,身子裏填滿了石蠟。”我神色一凜,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椅子扶手。“她被做成了一尊真正的蠟像,放在水晶棺材裏埋進花園,那個男人甚至還在上麵種了她最喜歡的白色玫瑰。要不是我表哥從家裏逃了出來,我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小姨已經死了。”“逃?”“那個魔鬼在殺死我小姨之後,當著他的麵處理了屍體,並且把他在家裏關了三個月。後來表哥他從二樓窗戶跳下來,摔斷了右胳膊,但總算是逃出來了,在路上被巡警撿到。”廖漣君盯著桌子上文件夾的封皮,輕聲道:“當然,後麵的事情是我猜測的,事實大概……差不多是這樣。”我許久沒有說話,辦公室裏陷入了沉重的沉默。饒是早就料到了廖池母親是被以極其殘忍的手法殺害的,可聽到廖漣君這樣簡略的敘述,我還是難過得喘不上氣來。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被強迫著親眼見到這般血腥殘忍的現場,至此開始了噩夢般的生活。我想起夢境中男孩那怯弱乖巧地眼神,他叫我哥哥時的軟孺嗓音,還有那小小身子上猙獰的新傷舊痕。憑什麽,他明明那麽乖。怎麽會有人能對這樣的孩子下得了手。怎麽舍得。喉嚨裏哽的說不出話來,我使勁吞咽一口,啞著嗓子低聲問道:“那廖池他之後怎麽樣了?”“他……”廖漣君重重咬了下下唇:“在十六歲之前,他從來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整天就坐在樓梯上發呆,要不就是在看書,對外界刺激的反應弱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外公請了國內外最好的心理醫生和精神醫生為他治病,但是沒有用,任何人在他眼裏就好像根本不存在,醫生說他可能這輩子都恢複不了了。”我能想象出男孩一個人坐在樓梯上,斜靠著扶手發呆的模樣,那雙漂亮的眼睛裏一片空洞,就好似世界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心裏抽疼得像是要裂開。說到這裏廖漣君頓了頓:“然而,在他十六歲生日的前一天,他突然好了。”“好了?”“嗯。”廖漣君咬著下唇點點頭:“那天是他母親的忌日,我們正打算去上墳,他突然從樓梯上走下來,說要同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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