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的刀不知怎麽就掉地上了——龍哥(古泰拉法學界裏程碑人物)


    華國,京城第一人民醫院。


    淩晨3點半,值班的護士打著王者,但激烈的戰鬥仍舊壓不住陣陣襲來的困意,一個個哈欠隨著眼淚冒了出來。


    然而轉角處,走出一身正裝的護士長,還在實習期的護士本能性地想要收起手機,但看清來人後反而親昵地叫了聲。


    “徐媽!”


    “噓,小聲點,不要吵到病人。”


    名叫徐媽的護士長低聲說了一句,嘴角隨之綻出溫和的笑容。與尋常的護士長不同,科室裏的事她幾乎親力親為,即便對免費的實習生,既不會擺出前輩的架子,更不會刻意使喚糟踐他們,久而久之這護士長,就有了徐媽的稱號。


    小護士低頭吐了吐舌頭,徐媽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大白兔。


    “吃點糖補充一下。”


    “下半夜還是讓我來吧。”


    小護士正想要高聲感謝,馬上機靈地收住聲,拉起徐媽的手臂撒嬌道。


    “好嘞好嘞,徐媽最好了。”


    醫院裏無論是誰都喜歡這個和煦溫柔的人。而徐媽也是護士們見過最負責的人,每次見麵她必定是一身護士裝束,7年以來甚至沒有請過一天的病假。


    對於醫院和病人而言,她如同一個純正的白衣天使,降臨在每個人身旁。


    “--叮鈴鈴!叮鈴鈴!”


    小護士還在撒嬌的時候,身旁就響起了急促的鈴聲。


    徐護士神情嚴肅起來,這個點數還要打電話過來住院部搖人的,急診那邊應該出現了嚴重傷情。


    “--嗶卟嗶卟嗶卟”


    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在深夜空蕩的醫院前顯得尤為刺耳。夜班的醫生護士們站在門口緊張地接收病人。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直接被推上擔架送去搶救,緊接又有十幾號人從三輛警車裏押了下來。


    這些染花頭發的混混還能走路,但一個個卻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失神地走進醫院。


    急診室裏開始忙碌起來,警察看了眼轉身就要離開,卻被夜班醫生一把拉住。


    “警官啊,好歹交代一下過程。”


    “否則病例怎麽寫啊。”


    “沒空沒空……”


    “現在地上還躺著幾個呢,我們正愁著怎麽運過來。”


    “我去……”


    “兩大夥人當街開片?”


    “這麽猛的嗎?”


    著急要走的警察反而站住了,麵容古怪地說道。


    “是抬進去的那人打的。”


    “一個人單挑十幾個,還拉了那麽多人下水?”


    “這不得判個十年八年?”


    沒想到警察臉色更加古怪,遲疑地說道。


    “監控顯示,混混一方手裏有刀,還是先動的手。”


    “無論怎麽算……都是正當防衛。”


    “隻是那種情況,被打一方非但沒跑,還硬剛了上去……”


    醫生驚訝地和警察對視,尤其是想起擔架床上,病人嘴角掛著那一抹勝利者般的笑容,不由感歎了一句。


    “真正的猛人啊”


    手術一直持續到了早上九點,送進來的好幾個混混好歹被醫生們搶救了回來,尤其是那位猛人兄,整整輸了8袋血,才吊住了性命。


    他們疲憊的走出手術室,和家屬簡單的交流後,就回去休息了。護士們推著病人去到準備好的病房,一個個被包成了木乃伊。


    這是一起惡性傷人事件,警方連夜排查下,事情的起因很快查清。


    這幫混混看上人家美女,硬賴在桌上點了不少東西,把幾個女大學生嚇得不敢多話,為首幾個手上更是不幹不淨起來。這個時候在酒吧裏打工的學生仔,挺身而出,硬生生地把對方十幾號人給幹趴下了。


    這樣爛俗的劇情,隻有小說才能出現,一個打十個真當他是葉問嗎?


    ,


    但看完監控後,為首的刑警就沉默了,一大早就領著警員推開黃毛的病房。


    “你們這是要殺人啊!”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啊!我們真沒想殺人啊!”


    病床上的黃毛,事發時,距離最遠傷勢最輕,但額頭上也縫了好幾十針,離譜的是他的左臂被扭成粉碎性骨折。


    麵對警察的詰問,他的眼神沒有閃躲,瞳孔卻在不斷放大,一邊說著一邊拚命搖頭,手銬拉得床架哐當直響。


    這不像是在說謊,更像是在恐懼,但為首的老刑警卻不吃這一套。


    “鑒定報告以及監控錄像都顯示,你們用刀對著對方頭部擊砍,這是致命部位,你還要說你們主觀上沒有殺人動機?”


    詢問的警察指著畫麵,嚴肅的問話,黃毛更急了,濺出的口水都呈白沫狀。


    “不是,你們一定要信我,那個人當時就像打不倒一樣!”


    “反而……反而是興奮了,對!當時我們越打他,他越是興奮!”


    刑警眯著眼睛搖頭,直接否定了混混。


    “血液檢測顯示,你們已經達到了醉酒標準,醉酒後的幻覺並不能成為洗脫你們殺人嫌疑的證據!你最好老實交代!”


    “老大!我發誓我真沒說胡話!昨晚才喝了幾滴馬尿,平時都不夠我們漱口的……那人,那人他真的不正常!”


    “當頭一刀,他眼睛眨都沒眨。”


    “就……就迎了上來。”


    “大哥平時也就嚇唬嚇唬,沒想過真的犯命。”


    “一個愣神就被反絞在地,他兩腳還夾著龍哥的頭,拿著塑料刀就要鋸下他的頭!”


    黃毛全身都在顫抖,連刑警都相信了他的恐懼,他說的和監控畫麵分毫不差。隻聽他失了神一樣喃喃自語。


    “我們都衝上去了,幾個兄弟抄起酒瓶爆了他的崗。”


    “沒想到他用手掌硬接,玻璃都紮穿手掌了。他愣是拿這手當武器,轉眼就拍在我兄弟臉上。”


    “我眼睜睜地看著十幾號兄弟,放倒在我麵前。”


    “然後他走到我麵前,就這麽隨手一捏,我的手…我的手…就斷了啊。”


    他顫顫巍巍地舉著石膏左臂,像是乞丐那樣看向一眾警官。


    “我要怎麽說,你們才信。”


    “昨天夜裏,我見到的絕對不是人!”


    黃毛兩隻手揪著自己的頭發,深深地把臉埋在胸前,視頻到這裏剛好播完。見義勇為的少年,抬著血淋淋的手,正一瞬不瞬地盯著監控!


    老刑警吞了一口口水,驚疑不定地關上手機。他開始相信黃毛的話了,但即便看完錄像,仍舊覺得難以置信。他們甚至對少年進行了藥檢,除了血液濃稠一些,並沒有發現興奮劑一類的藥物殘留。


    手上的所有證據,都指向少年無罪!


    即便提出公訴,少年麵對著十幾個人輪番施暴,辯護大狀一句應激反應,一句腎上腺素飆升,完全可以輕易推翻所有不合理之處。


    但是,腎上腺素真的可以做到這一切嗎?


    老刑警也沉默下來,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喧鬧的聲音,一個警察推門而入,快步走到刑警耳邊。


    “何隊,家屬製作了錦旗,現在正要舉行授旗儀式。”


    領隊的刑警挑了挑眉,看著略顯激動的民警。即便他們都看過這段血腥的錄像,但一個個反而生出一股崇拜之情。


    是啊,一個打十個啊。是啊,英雄救美啊。多麽爛俗的小說橋段,竟然真的出現在現實之中了。


    但這真的是英雄嗎?


    何隊深吸一口氣,忽然笑道。


    “讓我們一起去看看那位少年吧。”


    一眾警官露出雀躍之情,簇擁著隊長走向急救病房。


    然而一雙眼睛正把這一切收進眼底,她從護士服中取出電話。


    “龐小姐嗎?”


    “我是第一醫院的戰使徐潔。”


    “徐媽我一直存著您的電話。”


    龐文英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出,徐媽也沒再客套,隻是盯著急救室,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幾分厭惡。


    她輕聲說道。


    “我在這裏,發現了一個恐虐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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