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仿佛疲累已極,又仿佛不勝情欲,倚在他身上好一會兒才能開口,說出的話卻是字字刺心:“朱煊,你是要和那昏君一樣麽?若真如此,我何必就你?起碼他如今便是天下之主,做他的孌寵,我還能多得幾分好處。”一句話說得朱煊如被雷殛,心也冷了下來,順著宣帝的力道撤開了雙臂。他看著宣帝雙手微顫,將衣服緊緊裹了一圈又一圈,腰線卻透過緊裹的衣袍顯了出來,仿佛比從前清瘦了許多,更有種他從未想過的動人之處。他忍不住伸出手拈住了宣帝一片衣角緊緊握住,在宣帝背後低聲承諾:“你搬入景福殿前,我一定為你殺了昏君。隻是臨川,你從前的許諾還算不算?”許諾?宣帝停下手,思索了一回。他給朱煊許過什麽諾?對了,是隻要他不造反,自己就不殺他。於是宣帝轉過身來,對著他正色說道:“天子無戲言,若阿煊真為我奪得大位,我必不違誓,否則神鬼共……”朱煊捂住他的嘴,唇角微微翹起:“不必起誓,你我心知即可。我為你奪得皇位,你可要與我……永不相負。”第11章 風波朱煊動作極快,不過五日間,便安排好心腹,欲在上元當晚,成帝在宮門上觀燈,與民同樂時行刺。宣帝私下盤算一回,也覺著這日子選得不錯。上元之夜人潮最擁擠,宮門兩側還要紮花山子,布下燈山燈海,供皇家與民同樂。那時人多手雜,刺客一擊得手便可混入眾群中逃走。若不能得手,朱煊便正好帶兵以剿匪之名,放冷箭射殺成帝。且他當時必與成帝同立在宮門之上,任人也不會懷疑到他這個隻差不曾冊立的儲君有謀害皇帝之嫌。隻是他們計劃雖好,當中卻出了一點岔子,幾乎未能成事。就在初九朝會上,宗正寺卿賀徵上表奏請成帝為宣帝立妃。宣帝聞言,心中便是一顫。自除夕那日成帝發了狂,他就回去叮囑了淳於嘉不要叫人奏請立妃,這賀徵又是怎麽會提起此事的?不過……無論如何,他還是感謝賀徵這份心意,待他登基之後,便衝著這道表章,也得給他升一級。成帝竟也是笑著聽完這表奏的,甚至還讚了賀徵兩句忠正盡職,又自提起:“臨川王將為王儲,王妃便不能以普通宗室之妃視之,而要有母儀天下之德。此事便交由宗正寺再議,待年後便可徐徐挑出人選,務必使吾弟得一賢妻。”宣帝連忙跪下辭讓,成帝下了龍座親手扶他起來,親和關切地說道:“吾弟不可多禮,你我兄弟便如一體,朕怎能不關心你立妃之事。”宣帝雙手被他攥得生疼,心下微沉,順勢站起身來,低聲說了句:“臣弟不敢。”成帝手上加力,又攥了一把才放開他的手,回到座上溫言笑道:“父皇在日,因吾弟尚年幼,不曾為他操持此事,如今既事關大統,朕便親自替他挑選佳人——皇弟散朝後便隨朕回宮,你我兄弟之間無話不可談,朕總要得了你的主意才好做主。”宣帝重又謝恩,回去站好後,目光不由主便向下尋著朱煊。朱煊亦是雙眉緊皺,唇角抿出兩道深紋,帶著幾分自責與懇求之色看著他,雙手交攏在身前,極快地比劃了兩下。那是“十五”。朱煊之意,是讓他再忍耐一時,等著十五起事。罷了,不過區區數日光陰,怎麽熬不過來。宣帝心中長出了口氣,垂下頭靜靜聽著朝臣奏報,將國內形勢一一記在心中。還有短短五日這天下便要落入他手中,到時如何安撫四方,將成帝之死徹底壓下,他都要經心為之,免教自己聲名受損。再就是,專心聽些正事,心裏也就不會老想著待會兒到了後宮會有何遭際。早朝並不算長,又議了幾件事就散了。成帝站起身來,含笑向他伸出了手:“皇弟勿害羞,且先隨朕回宮議一議你的終身大事吧。”宣帝便也低頭笑道:“皇兄莫要取笑。”陪成帝做足了兄友弟恭的麵子,隨在他身後出了宣政殿。一路行至景福殿,屏退隨侍宮人,成帝便翻了臉,神色冷如凝霜,扳著宣帝的下巴看了許久,微帶著恨意說道:“姓賀的竟敢妄議皇族之事,這個宗正卿是幹得不耐煩了麽?我家阿摯合該隻為朕一人所有,哪是那些庸脂俗粉碰得的!”宣帝一語不發,任由他將手探入自己懷中搓弄,腦中隻想著朱煊傳給他的訊號。十五……哼,到那時他便將成帝的屍身偷偷換下,將他挫骨揚灰,撒於宮城之外受萬人踐踏,以報這些日子所受之辱。椒房內暖香融融,簾幕低垂,宣帝已極是習慣於此,順從地偎於成帝懷中,由著他擺布。卻不知成帝今日又犯了什麽失心瘋,將他衣衫剝盡,拿雪練緊縛手足,係在床柱之上,晾得如同翻肚的蛤蟆。那絲緞係得極緊,雖不至損傷肌膚,但要動一動卻也是絕無可能。成帝將他束好之後,眷戀不已地輕撫著他的麵頰,癡癡說道:“都是賀徵可恨,早晚朕要將老賊流於邊塞,以懲其離間我兄弟之罪。阿摯,朕愛你如此,你可肯為朕守身如玉,一世不碰女子?”宣帝心中暗暗冷笑,麵上卻恭順無比,應聲答道:“臣弟此身俱屬聖人,如何還能違逆上意,複有別樣心思?”成帝聞言,目中漸漸漫上決絕之色,低頭在宣帝唇上親吻良久,摩挲著他微紅的麵頰道:“朕就知道阿摯也和朕心意相通。你且暫等一等,朕一會兒便來與你相會。”說著便替他蓋上錦被,又將幔帳重重放下,留他一人在殿內。出門後,成帝即吩咐車駕,直奔內庫而去,不移時從庫中撿出一副金盒,攏在袖中,重回了景福殿。宣帝獨自被縛於暗室,耳邊隻聞自己呼吸聲,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成帝僅去了頓飯工夫,他就覺著少說已過了兩三個時辰。殿門大開之時,他甚至有些欣喜,但聽著那輕緩的腳步聲步步逼近,方才的欣喜又化作了一絲憂怖無奈。床幔終於被人掀開,成帝尊貴威嚴又不失瀟灑風流的麵容重新出現在他視線之內。“阿摯……”成帝坐在床頭,將袖中金盒打開,從中取出一粒臘丸,在指尖撚碎,露出其中雕著金色花紋的小小紅丸。“這藥是海外供上之物,朕本舍不得用在你身上,隻是今日賀徵之言實在令朕心焦……”宣帝雖不知這是何物,但也猜得到絕非什麽該用到人身上的好東西,盡力扭轉過頭說道:“皇兄何必用這個,皇兄但有所命,臣弟無不盡力奉承,未必要借助藥力……”成帝麵上也是一片憐惜之色,手下卻不留情,直接以兩指挾著那藥丸,探進了他後廷之中,然後挺身密密埋入,將那藥丸頂至深處。那顆藥丸沾著他的體溫便即化成一股漿液潤澤壁間。宣帝隻覺身下藥液淌過之處如被萬蟻所噬,唯有成帝動作時才略微緩解一下。那種極致的需求綿綿不絕地湧上來,將他的神智全數遮蔽,隻知不停向成帝求索。墜入萬丈深淵之前,他耳旁恍惚聽到成帝說道:“阿摯,你快活不?再多用幾回這藥,你的身體便隻有叫朕碰時才會快活,再也不會想要女人了。”後來成帝在他身上泄了幾回,他體內卻仍如火燒一般,幾無緩解。成帝見他全身都被炙得粉紅,兩頰卻是蒼白異常,神智幾乎全失,手腳也被勒出了深深印痕,心中也有幾分悔意。然而事已至此,成帝也不願退後,便將他手腳上的白練鬆開,起身拿了些助興的藥物打算服下。正在此時,門外忽傳奏報,說是邊關八百裏加急,西戎藏雲太子率大軍侵入宣府。守將殷正防備不及,已連棄兩鎮,損失數千兵員,糧草無數,大將軍朱煊及兵部諸人已在垂拱殿外候通傳。成帝連忙扔下手中藥物,搶過軍報看了幾眼,胸中驚怒交加,恨恨罵道:“西戎怎地趕在這寒天雪地出兵?殷正這廢物,丟了這些人手東西,還有臉來向朕哭訴嗎?守不住宣府,他就提頭來見朕!叫人備車,去垂拱殿!”罵過了太監,回頭看見猶在輾轉呻吟的宣帝,卻也無可耐何,匆匆在他麵上印下一吻:“阿摯且在此等朕一會兒,待處置了宣府之事,朕便回來陪你。”他換了衣服匆匆離去,卻沒發現身後帳中,宣帝已緩緩坐了起來,目光陰沉地看著他的背影,唇角滑下了一絲血痕。成帝走後,宣帝便強撐著撿起地上衣物換上,滿頭亂發也不加裹束,直接攏入帽中。幾度情欲漫上時,便咬破舌尖維持清醒,扶著一室家具走到了門外。被廊下冷氣一衝,他心頭也清明了一絲,隨意叫了個侍衛,緊緊把著他的手臂便往殿外走去。那衛士怔了一怔便道:“王爺,聖上吩咐,要你在殿中休息。”宣帝雙眉倒豎,目中露出無限威嚴之色,用出了他平生最有效的看家本領——王霸之氣。在如此強烈氣勢壓迫之下,那侍衛無法不屈服,便找來太監替他備了轎,隻是不敢直接送他出宮。宣帝正了正帽子,隨手擦淨唇邊血跡,漫不經心地應道:“無妨,聖人應在垂拱殿商議軍務,你等隻需送我過去便是。”顛簸這一路,宣帝隻覺身上無處不難受,將掌心掐得鮮血淋漓,才免於泄露哀鳴。暖轎停下之後,宣帝便踉踉蹌蹌地走到殿門外,每走一步,都覺著腿上有東西流下,磨擦之間,那一直緊繃著的分身更是脹痛難當。直到殿門之外,他又狠狠在舌尖上咬了一口,咽下腥甜鮮血,推門進入垂拱殿,當著滿殿文臣武將直接跪了下去:“皇兄,西戎大軍這回特意選在嚴冬進攻,就是欺我夏軍不耐寒冷,便是此時選調兵士,到了宣府怕也要因寒凍失了戰力。臣弟不才,願為皇兄分憂,請皇兄許臣弟到邊關督戰,以壯三軍士氣。”